谢智冷冷看了一眼铁栅栏，才回答：“你好，我是谢智。”
那边笑了起来：“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又是一阵笑：“我可以帮你，当然不是免费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开个价？”
“不着急，我也得想想，你明天晚上再过来。”啪的一声，对面挂了。
电话挂的既决绝，又果断。谢智肚子里本来有一百个问号要喷薄而出，这一下子全憋在他的嗓子里，噎得他难受。他半举着电话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泰蹲在桌边，脑袋放在桌子上，张嘴瞪眼的看着他，好半天才问：“就挂了？”
“挂了！”
直到他俩从巷子里出来，齐泰还在挠着脑袋自言自语：“事还没说呢，怎么就给挂了？”
谢智却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老纪，我有个号码，你帮我查查，803299**。”
五分钟后，消息回来，是空号。
谢智也挠头，不应该啊。试着拨过去，果然是空号。
饭得一点一点吃，事得一步一步办，着急也没有用，只好回去睡觉。
他上了车，却把齐泰赶下去：“我回家，你去酒店。”
“哎，咱俩不一起啊？”
“靠！我怕你夜里往我床上摸。”
“哥，我一分钱都没，走着回去啊？”
谢智扔给他一张卡：“密码写在后面，最多取一千啊。”
“好咧，哥，啵一个。”
“滚！”
……
第二天看到齐泰的时候，他顶着个鸡窝头，双手将卡递回来，嘟囔着说：“昨天这卡额度就剩一千了，我还寻思去楼下过把瘾。”
谢智将卡收回钱包里：“就猜你狗改不了吃屎。”
正说着，裤兜里的手机一顿震动。是个短信，是陌生号码：“200万，我们只要现金。还有九天哦。”
忙把齐泰的手机搜出来，果真有个未读短信，昨晚十一点的，号码不一样，但措辞差不多，不过只要40万。
“为什么找你要这么少？”谢智有些不平衡。
“我穷呗，谁让你开那么好的车。”
谢智点开号码拨过去，关机；找纪文海帮忙，都是假身份证办的卡。
开门把齐泰叫上车，扔过去包子豆浆：“先去前天我住的宾馆，在那里丢的东西，看看能有什么线索。”
齐泰塞得满嘴，嘟囔道：“赶快筹钱才是硬道理。”
“不服！我在警察局混了那么久。天天打雁，今儿个让雁啄瞎了眼。”
“行，都听你的。”
谢智忽然反应过来，怼了齐泰一下，笑道：“你小子跟谁一伙的，还劝我去筹钱，就不盼着点好，我要是能查出来呢。”
“不得做两手准备么。”
……
宾馆前台看见谢智非常熟络，还没等他开口就说：“今儿真没房。有人在这开party，都订了。”
谢智摆摆手，说明了来意，要查查前天的入住记录。
“我们有规定。”她们苦着脸，碍着熟人，也拉不下来脸面，只好为难地说：“记录真不能给你看。”
谢智也不废话，立刻联系纪文海，说了两句话后，点开了免提。
“我是市局纪科长，谢先生虽然不在警局编制，但是目前承接了一项案件侦破的外勤工作，请贵单位进行配合。”
前台本不愿与谢智交恶，见有正当理由，别管合规不合规，便立刻乐得顺水推舟。
这是个独栋别墅酒店，总共就两层五间房。
下面有三间，入住的是三对放假来海滩玩的青年情侣。记了身份证号联系纪文海，经确定不是变异人。
上面两间，一间谢智住，他一挥手跳过不查。
另一间里登记的是一个老外，自然查不到详细的信息，只得调出监控。
那是一个光头壮汉，T恤搭在肩膀上，肌肉紧绷，三角肌外侧纹了汉字——“雞汤面”。
谢智敲敲电脑屏幕：“只能是他了。”
转身一看，齐泰正忙着帮美女前台搬运文件呢，他那细胳膊细腿的，也不怕累断了。
他把齐泰拽到门外，问他：“前天晚上你在哪里出的事？”
齐泰一愣，挠了半天头：“不用开车，离这不远。”
又领着他七拐八拐，钻进一个拱形铁门：“这地儿太脏，怕你嫌弃。”
是个棋牌社，进去是一个暗暗的走廊，再往里面灯光倒是很足，有吧台，里面一个黄毛趴着睡觉，熬夜的人刚撤，桌椅散了一地，满屋子汗臭与烟味。
谢智拍桌子喊醒那个人：“警察！”
这一嗓子差点把那个非主流吓得瘫到桌子下面，等到听说只是查监控，他才悄悄吁了一口气。
按理说黑赌场不会设监控，但是恰巧附近孩子多，赌客们又习惯在门口停车，年初被人连续划了好几次。有个奔驰4X4，后面也不知道是被哪个熊孩子加了一笔“=16”，还添了个“√”。老板无奈，只好在路边架了个监控，刚好能照到进出的人。
谢智将监控视频调到前天晚上，也不敢快进，坐在椅子上慢慢看。好在赌场的那个小伙子识趣，好水好烟供着，倒不觉得乏味。
一直看了四个小时，忽然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里。
一个老外，光头，橙色T恤，鼓鼓的肌肉，短裤拖鞋，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子，时间是20:35.
谢智指着问：“认识不？”
齐泰没搭话，他根本不在这里，一直在外面抽烟。
黄毛摇头：“就来过几次，普通话说的贼溜，没待多久。”
他的意识里，只要没包宿就算呆的时间短，从监控上看，直到凌晨一点钟，老外才出了门。
这个发现让谢智很兴奋，屏幕敲得咚咚响：“这个人很可疑。”一看手表时间，都下午四点了，愣是在这里盯了大半天监控录像。
忙到外面喊回齐泰，等回到停车场，他俩已是饥肠辘辘，忙就近搜了个饭莊，驱车而去。
没走二里地，就看见路边有个黑油油的招牌，是个大排档，一个头戴白色毡帽的中年人在煽火烧烤。
谢智一脚将刹车踩到底，也不去饭店了，找个凉快的位子就坐下。
……
齐泰啪的一声，用筷子弹飞啤酒瓶盖，问：“哥，一会咱们去哪？”
谢智沉吟了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还是先去自救会那里吧。万一德婆婆能帮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