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路尘安排李炎和绿柏带学生回青镇,自己则带着雪瑶说要在城里住一晚。
路尘带雪瑶到了许州别院里,与分布在其他地方的别院没有什么大的不同,雪瑶自知雪谷产业遍布天下,可是不知道在许州这样偏僻地方也有产业,足见雪谷产业分布广泛均匀。
掌灯之后,路尘与雪瑶两人坐在正厅中闲谈,静候客至。
雪瑶端起桌上雪花瓷的茶杯,里面泡的是她可饮的清茉茶,其味香馨柔和,香气幽雅芬芳,只是泡茶的水不是烟韵涧的清泉,气味了差两三分,可在此地能饮此茶,也算下属们尽心。路尘似乎看透了雪瑶的惊异,嘴角轻扬、笑而轻语,“雪谷的少谷主光临分庄,是他们莫大荣幸,拿出最好的款待少谷主,也恐不周,岂敢有丝毫怠慢,我们瑶瑶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了哦”。
清茉茶的原茶产于雪谷南端被四面高山环绕的玉峰顶端,拢共有十余株茶树,山顶一年四季云雾缭绕,像是薄纱,又似炊烟,一方湖泊碧光粼粼,似山在云中,人在仙境。就是这独有的气候造就此茶的清香甘醇,气若幽兰。每年春天,都是师公亲自上山采茶,只取叶间新出嫩尖三两片,之后晾制摇青工艺更是复杂,具体程序雪瑶和路尘也不得而知,只因雪瑶除了该茶之外,只喝清水,所以每年师公必会亲采备茶,越是如此,雪瑶对茶的味道越是敏感,略微差异的气味她都能嗅到,也正是这清茉茶,雪瑶才觉得师公对她并不是那么的冷漠。而这几年,雪瑶一直住在天鸩山,早不再饮用清茉茶,所以对其气味也觉排斥,路尘察觉则顺手将茶杯移走。”
亥时一刻,刘堩翻墙而入,直进正厅。
“刘堩这些年远离江湖,未亲贺公子任少主,郡主任少谷主,恕属下眼拙,今日未识得,有劳两位诊脉”路尘看他对自己的身份这么清楚,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他是当年师公在乾佑山庄的下属,虽不是师公弟子,可对师公极其尊重,每年必会将礼节问候托送入谷,师公也曾提及此人,赞其重情重义。端木智掌管乾佑山庄之初,尚跟随左右,不知因何故,未过几年便自行离去,与乾佑山庄再无往来。
“郡主在上,请受刘堩一拜”因刘堩在京多年,知晓雪瑶有郡主的身份,便要俯身再拜。雪瑶向前一步,扶起刘堩,盈盈而语,“雪瑶当不起前辈一拜,请坐,我只是担了郡主的虚名,还是呼我雪瑶吧”说着,想要虚扶着刘堩入座。
“等等”,他转向路尘欲行平辈礼。
“刘前辈,这是要折煞晚辈”路尘一把扶住,后退一步,示意请刘堩入座。
“属下听说雪谷少主长相骏雅、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我看不仅如此,实则是明经擢秀、贯微动密”。刘堩豪爽的语气中伴有儒雅之风。
寒暄几句,路尘便入正题“如今刘前辈身上仓颐毒已经可解,谷外药材不足,前辈可去雪谷,请师公亲解奇毒,解毒之后可在雪谷悉心调养,今日所服的绿蓼浆,每服一次,可保一月无虞。”
仓颐粉本是江湖沆瀣小人们使用的一种不易被察觉的毒粉,本身毒性并不很大,一般只是用来借机要挟箝制所用,仓颐粉与漠北的附子草相遇便成了一种慢性奇毒,毒性缓慢加深,运用内功,毒则渐深,及难根除。二十多年前刘堩受师公派遣去营救被外族俘获的江湖义士,七月漠北骄阳如火,大家唇焦舌燥,误饮含有附子草的水,在回途中又被仓颐粉所害。
雪瑶多年前随师公研制此毒的解药,略有成效。当年中该毒的人大多已身先朝露,剩余寥寥无几。雪瑶为刘堩诊脉,发现他所中的就是这种奇毒,白日因有外人在场,两人不便多言。
“近日随大人出访,不得离身,暂有少谷主的药压制,待回京之后,禀明大人之后,再去雪谷,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少谷主这般年龄,竟能诊出我体内奇毒,实在令我惊讶不已,看来是得老庄主真传。”刘堩赞许的看着雪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