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终是把日子定下来了,可莫青安却接到了许配的圣旨。
内容是将城南王家的女儿许给他做夫人。
“父亲这……”王家位高权重,哥哥是镇南大将军。妹妹爱慕他,如今他也得了榜眼,他亲启上奏,得到这份圣旨。
“圣旨难违啊。”莫老爷叹着气,面前的一盏茶未动过半分。“王家二小姐沁鸳,芳龄十六,大家闺秀,是咱们高攀了人家。”
“……”莫青安未向第三者透露此事,他返回里屋,坐在桌前,一柱香过去,半点思绪都没有。
他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顿时他觉得胃如同被火烧了似的,难受至极。他从来都是滴酒未沾,酒未过三巡他便醉的不省人事。他趴在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阿蕴的名字。
阿时陪阿蕴上街去置办东西,正巧在城南的布庄外看到了一个身影——
“莫青安?他鬼鬼祟祟地在干嘛?”她瞒着阿蕴,手中拈了一诀隐身咒,便跟了上去。只见莫青安拐了几个弯进了一户人家家里。
阿时抬头一看,“镇南将军府”的字样悬挂其上。她在四处一询问,才得知这是镇南大将军的府上。
阿时怕阿蕴担心,便赶了回去,她也未将此事告诉阿蕴。
直到成亲的那日,莫家的轿子去了城南镇南王府,莫青安一身红衣,风风光光迎娶了镇南大将军的妹妹王沁鸢。
而那头的周蕴呢?正穿着一身红衣,满怀欣喜地等待着她的心上人来接她。
她还不知道的是,今日的确莫府大喜,新娘子却不是她。
周父知道此事,大病了一场。
如姨寻到阿时,阿时将此事告诉她,如姨却说:“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阿时很是不解,问:“如姨,这是为何?”
“人各有命。”
阿时终是没去寻阿蕴,只是悄悄去莫府瞧了一眼。
今日的莫府热闹非凡,大家喝得差不多了也该散场了。莫青安回到里屋,王沁鸢坐在床上,红盖头还未掀起。
莫青安今日喝了很多酒,他迷迷糊糊地走到她的面前,掀起她的盖头。二人再度喝了许多,可他却喊了阿蕴的名字。
阿时清晨去寻阿蕴,一开门却见到的是她的尸体。周家上上下下,沉浸在悲痛之中。
“阿蕴……”她站在灵堂前,本来应是喜气洋洋的景象,如今却挂上了条条白绫。
阿蕴留了一纸遗书,她得知青安最终是身穿红装娶了别人,受不住刺激,最后在梁上绑了从柜中取出的丝带,蹬了椅,悬了梁。
阿时看着她躺在冰凉的棺材里,一动不动。她问如姨:“阿蕴怎么了?”如姨看着她,只是说了句“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后,便不回话了。
“如姨,阿蕴还会回来吗?”她垂眸,看着小阿时,“我们有一种能力,金丝入身,方得保她尸身不腐。”
那一日,如姨带走了周蕴的尸身。阿时看着脸色苍白,身体冰冷的她,一言不发。
“人各有命,总有一天,她总有一死。”
“我只想让她活过来。”
006
“如果你想救她,必须善养她的尸身,收集百名平城贵女的灵,炼制七七四十九天。”
阿时将周蕴轻轻放入湖中,嘴里絮絮叨叨地说道:“阿蕴,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人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人刚死的七日内,三魂七魄不会离得太远,阿时费力去寻,无果归回已是精疲力尽。
如姨看了看她,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道:“别灰心,我的小阿时已经很棒了。”她寻回了少许灵魄。
她让阿时施法,将金丝线绕住周蕴,从天灵穴穿入。忽然,“阿蕴”痛苦地一声闷响后,挣扎了一下,又痛苦地低下了头。
就这样,阿蕴成了她手中的第一个木偶。
夜里,阿时抱着她,坐在她的衣冠冢前——“阿蕴,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哦。”
墓碑前刺耳的讥笑声传开来,让人觉得后背一凉,瘆得慌。
她第一个去寻的,便是莫青安与他的夫人。三更待他们睡熟了后,她带着阿蕴去了里屋。“阿蕴你瞧瞧这对狗男女……”她轻轻抚上王氏的脸,眼里尽是冷漠。
她迷晕了王氏,带走了她。她并不着急将她放入湖中取灵,只是将她囚禁在湖边。
“唔……我这是在哪?”翌日,王氏醒了,她被金丝线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她眼睛睁得极大,阿时在她的不远处,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在湖中央跳着舞,两眼无神,她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了一般。当她看清阿时手中的金色丝线与那名女子相连时,慌了神。
“你到底是谁!我的哥哥可是镇南大将军!他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她扯着嗓子,竭尽全力嘶吼着,却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回声。
阿时剪断金丝线时,王氏眼睁睁地看着她闷声倒入湖中,无力挣扎。她走到王氏的面前,“我?在你们的眼里,我只不过是杀人如麻的妖族罢了。”
“妖,妖,妖怪?!”阿时欣赏着她挣扎的样子,她要折磨她,直到永远。“哦,对了!让你见见一位老朋友。”她感觉身后一阵阴凉,一双苍白的手从后面抚上她的脸颊。
“周蕴?!”
这不是死在她婚礼当日的周家小姐吗?怎么会在这?
“王小姐你知道吗?就是你害死了阿蕴。”她害怕极了,“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你可是成为莫青安的夫人了。”阿时笑着,她身上的金丝线又紧了半分。“阿蕴与莫青安真心相爱,你却用一道圣旨,夺去她心爱的人!”
“你说什么……”她百口莫辩。“你可知周蕴跪在父亲的面前,只求能与莫青安长相厮守。那时你知道她有多绝望吗?”那时得知实情的阿蕴,心如死灰。她颤颤巍巍拿着丝带,只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