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苍影,
飞狐擎猎,
祥云远去,
万物凋谢!
在雪山之巅,很少有如此肃杀之气,他眼神空洞,闻不见一丝人类的气息,当然,也无法感知到他的功力如何。
只是看到那六根手指时,燕惊龙和他的弟子们,都颤颤巍巍不敢枉自上前。
鬼面六陀,行走在深夜街头的杀人魔,传说他从不会摘下斗篷上的黑帽,也绝不会给敌人留一点喘息的机会。他的剑没有剑柄,他的剑没有剑鞘,他的剑冷如这雪山深处的冰雪,刺骨但更阴冷!
“雪山派掌门燕惊龙,还算是个人物,这样吧,给你留一个说遗言的机会。”鬼面六陀面对燕惊龙,仿佛是死神在预告燕惊龙的死亡。
燕惊龙看看他身边的弟子,他早就听说过江湖上关于鬼面六陀的传闻,他不求能活着离开,但是这些弟子还不能死绝了啊。“让他们走,我跟你决一死战。”
“呵呵,燕掌门,别说笑,你走不掉,他们也活不了,况且我没想跟你打。”鬼面六陀语气很是轻蔑,似乎不曾把堂堂江湖八大派之一的雪山派放在眼中,“你接不了我的剑的。”
鬼剑无形,当你眼睛看到它的时候,你就已经宣告死亡,所以燕惊龙自问也没有把握挡住鬼面六陀,他心中恐慌万分,莫不是流传百年的雪山派要葬送在他手里?
“我雪山派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在此截杀我们。”燕惊龙质问鬼面六陀。
“是这样的,我在找一把剑的下落,祭月教用这把剑的所在跟我交易,换你们雪山派的覆灭。”
“一把剑?呵呵,就一把剑而已,哈哈哈哈!”燕惊龙近乎于有些癫狂的笑着,他没想到鬼面六陀杀他们竟然是这样的缘由。
“真是麻烦!”鬼面六陀有些不耐烦,他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微微提起右臂,忽然于手掌下出现一把黑色的剑,剑身充盈黑色剑气,随他意识左右驱动。
鬼面六陀昂起头来,剑随之飘于空中,周围的雪山派弟子持剑护体,谨慎的看着那把剑。
突然,剑从空中疾射下来,瞬间洞穿一个雪山派弟子的脖子,紧接着刺穿另一个人,从每个人的脖子间穿行而过,他们眼睁睁的看剑穿喉而过,眼睛里是无所作为的绝望。
他们什么也干不了,二十多人,瞬间死亡,他们的尸体顺着雪山的陡坡滚落下去。作为他们的掌门,他们的师父,燕惊龙默默低下头,他的剑鞘在震动,在剧烈的震动着。
“孤山苍影,飞狐擎猎,祥云远去,万物凋谢!”
燕惊龙一边念出剑诀,一边催动剑气,丹田内力剧烈攒动,他竟将周身气力全部赌在了这一招上面。
飞狐掠影诀,是雪山派不传之秘,素来只有掌门才可学习,这一式是他的终极大招,此刻祭出,摆明了是和鬼面六陀决一死战。
天上忽然降起大雪,风也开始咆哮,周遭天地晃动,以燕惊龙为中心凝结寒冰之力于剑中。
“飞……狐……掠……影!”
一剑劈下,剑气幻化为一只飞狐猛扑而去,剑气所至,天崩地裂,飞狐所到,风雪飘摇。那吞天的气浪卷着风雪咆哮而去,鬼面六陀急忙引剑护体,但仍是挡不住,他强抵着气浪后退了几步,这时燕惊龙又向他隔空劈了一剑,又一道气浪翻涌而来。
鬼面六陀将鬼剑抛上天空消失不见,接着他推开双臂,从他身后莫名逸出黑气来抵挡燕惊龙的剑气,那黑气仿佛能吞噬掉剑气,随着鬼面六陀一步一步慢慢向燕惊龙走去,燕惊龙砍出的剑气与黑气想抵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燕惊龙再聚浑身解数,猛劈一剑,鬼面六陀移形换影躲过剑气遂瞬移到了燕惊龙面前,燕惊龙错愕之时挥剑刺去,剑直直的从鬼面六陀身体穿了过去,却好像没有伤到他分毫,燕惊龙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手自己的剑。
“虚……虚体?”燕惊龙有些呆滞。
“没人告诉过你我并非人类吗?”鬼面六陀说话间脑袋微微扬起,这时他的黑剑突然从天空垂直降下。
他微微一笑,剑从燕惊龙头顶插了进去,整把鬼剑全部插入,燕惊龙七窍之内随之流出血来。
“你还有机会说出遗言。”
燕惊龙目光呆滞,神情涣散,“转告我妹妹上官怀柔,做哥哥的照顾……照顾不了她了,只希望她安稳,度日,不要……报仇!”
话毕,鬼面六陀右手手指微微一动,鬼剑自燕惊龙身体抽离出来,回到他手中然后消失。燕惊龙忽的双膝跪地,人已然没了呼吸。
大雪纷飞的山顶,一个黑影飘忽不见。而满地的尸体不一会儿就覆了一层雪花儿,慢慢的慢慢的就被这大雪所掩埋,了无踪迹。
江湖八大派之一的雪山派,以剑立派,飞狐掠影闻名天下,得多少大侠称赞折服,然而从今以后这一剑招恐将失传,雪山一派也注定没落,就像燕惊龙和他的弟子们湮没在这雪山之巅,再无重见天日的那天。
……
中州临安城,红街。
晨起,龙隐急急忙忙洗了洗,整整衣服,便出了自己房门。顺着他的房门再往里走,拐个弯踱到最深处的房间是现在的新楼主上官怀柔的房间,右边的是前任楼主秋海棠,而左边的则是苍云古派大小姐云裳的房间。
“咚咚咚。”
“谁啊?”门内传来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
云裳将门打开一看,又是龙家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子,她嫣然一笑,“三天两头敲我门,想干嘛。”
“走,带你去吃小屉包子,可香了。”龙隐倚在门框上,痴痴的看着云裳。
“不吃,拈花楼的早饭我都吃遍了,茴香油条、咸米粥、煎鸡蛋、豆腐菜都吃腻了,不想吃没胃口。”云裳看着龙隐,心里却在想:“现在看你怎么说。”
她万万没有想到,龙隐忽然贴到她面前,脸对着脸,“怎么,看着我也没有胃口吗?”
“呕~”云裳转身进屋,一边还作呕吐状。
“喂,干嘛啊,不至于。”
“哎呀,你烦不烦。”
“哪里烦了,我在关心你,姑娘家不吃早饭多不好。”
“龙隐我告诉你,本姑娘还没出生你就占了本姑娘便宜,现在还想干啥,告诉你不可能给你得逞的。”
龙隐舔着脸一屁股坐到桌子旁边,刚好面对着云裳,“我于懵懂不知人事时就透过你母亲的肚皮看出了你闭月羞花的美貌以及聪明绝顶的才思,长大以后我才明白,原来……”龙隐站起身来眼睛注视着云裳,“一见钟情便是这般!”
“额,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出去呀,我还要洗漱。”云裳不理龙隐,转身倒水洗脸。
“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洗。”
对于龙隐死皮赖脸的样子,云裳这两天算是见识到了,怪不得打小就听母亲说,龙家一个小子知书达礼温文尔雅,一个就上蹿下跳、古怪嬉闹。说来也许真是天注定的姻缘,要是放在别人家恐怕大多数姑娘会喜欢龙少秋吧,可是唯独云裳一直跟在她母亲后边把龙隐上房揭瓦,下水偷鱼的事都问了个清楚明白。
“云裳,你吃什么长大的?”
云裳在旁边洗脸,龙隐坐在圆桌旁边,一只手杵着。她今天着的是青云飞虹袍,冠带也是白色,看起来比清水芙蓉还要脱俗几分。
“什么意思,寻常饭菜啊。”云裳云里雾里也不知龙隐话中何意。
“是啊,都是吃饭长大的,为什么你就如此好看,令人魂牵梦萦。”
“……”云裳瞪了一眼龙隐,然后开始擦脸,虽然她没有说话,甚至有些不悦,但心里却十分的开心,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也没有人如此对待过她。
“等回了家,父亲出关,我就带着父亲去你们家提亲。”
“啊?”云裳转头过来,眼睛瞪得很大,她呆心想“怎么这个傻小子说一出是一出的。”
龙隐看到云裳惊讶的表情笑出了声,两个人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一直这样过了很久,直到楼下传来老杜的声音。
“江湖密报,楼主请所有人到一楼大堂商议。”老杜是拈花楼的管家,总之是楼主不想管的事都归他管。
听到的时候,龙隐立刻站起身来,表情也变得严肃,他看到云裳已经皱起了眉头,二人关门向外走去,恰好也碰到了龙少秋。
“秋秋,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
三人加快脚步穿过楼道,走下楼梯时大堂已经坐满了人,龙隐打量一番,发现少林派、峨眉派、崆峒派、苍云古派、青城派和丐帮都到了,就连他们大师兄马鸣和几个师兄弟也赶来了。
一边下台阶,龙隐和龙少秋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