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4天前。
我正在车站前焦急地等待着,来回地跺着脚。旁边的大叔只是默默地坐在座位上,似乎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她会来吗?”
“约定好了,她也会来的”
在那天的交谈之后,他似乎一直在做着淑兰老妈的工作,一直都在劝她去参加自己女儿的生日。
只是过程是艰难的……虽然我从未见过她,但就凭她不肯与女儿相会的情形,可以明白,她也是一个自负罪孽的人。
可这就能成为自己逃避的理由吗?不愿面对过去,那还有能力去面对现在?又如何才能去开拓未来?
“您好,本列车即将到站,请做好准备”
“来了”
随着列车发出的广播声,管……大叔站了起来,宣布着贵人的到来。
“来了么……”
我焦急地站在人山人海之中,密集的人群让我感到恶心……我实在是不喜欢待在人群之中……但现在是个例外。
我们站在车门之前,面对着人海的冲击。汹涌的人流就如同洪水一般,而我们就成了在洪水之中拼命找寻失联者的消防员。
“喂,在哪儿呢?”
“耐心等待吧”
虽然他还可以说出这么冷静的话来,但他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了起来。一个冷静的人的呼吸不可能这么急促而又没有规律,他一定也是在紧张吧。
人流渐渐地少了,仿佛就是在这夏日的驱逐下,他们都在争先恐后地离开这焦灼的地方……只是,还有一个妇女,拎着一筐水果,默默地下了列车,与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身边的大人却早已前去攀谈了。
“你来了啊”
“是啊,哥哥。毕竟我也很对不起那个孩子”
“……”
这个中年妇女显得格外的憔悴,苍老的皱纹让她在我眼中就如同一个老婆婆一样。除了显老之外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只是,右手无名指上的那颗戒指却又如此的璀璨,夺人眼球。
“她是……”
慢慢地,她朝我看了过来。无需隐瞒,大方地告诉她就是了。
“你的女儿的半个朋友”
嗯……服了,我还是这么变扭。
“是吗?淑兰她,受了你的很多照顾吧”
“确定……”
“但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
“这样的我有资格去见她吗?”
她低下了头,捏紧了手中的篮筐。一旁的大叔的眼神,似乎也在不停地游离着……资格,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他们吧。
但是我说过了。
“我说过了,没有资格就去创造资格,不要逃避”
“……”
她抹了抹眼角上的泪水,但还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失控。过分的坚强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即便是一根稻草,也能压死她了吧。
“那现在就去赎罪吧”
我向她伸出手来,期待着她可以去回应我。
她犹豫了一下,那个样子像极了淑兰……只能说,不愧是母女吗?
就在她即将伸出手来时,人群里突然冒出的一只大手挡在了我和她的面前。
“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身躯站在了我的面前。
“董……天辰,你果然还是来了吗”
一旁无言的大叔终于还是说了几句话。
“天辰……你……”
“抱歉,让你打电话通知我”
然后他就深情地抱住了她,如同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可是我还是无法理解,这么一个没有知觉的男人,凭什么还要爱他呢?
我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大叔。
“怎么回事?为什么……”
“是我通知的。很抱歉没有通知你”
“……算了”
简简单单的事情而已。现在,淑兰的老爸、老妈、舅舅都已经来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解决的呢……胡说八道!这个男人明明那么迂腐,凭什么?!
嘭。
我直接一脚踹开了这个男人,他因为失去平衡而倒了下去。
“天辰!”
这位阿姨急忙就去搀扶起他,他却只是在地上挥了挥手,示意着拒绝。
“这……”
因为过于的吃惊,大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周围的行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纷纷涌上前来,乐此不疲地当着吃瓜群众。
这个中年男子只是默默地躺在地上,仰望着青空,然后露出了微笑。
“这也许就是我的惩罚……”
“少说大话!”
惩罚?我觉得揍你一顿还是轻的了!
“什么都没有说清楚,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你难道不是来找揍的吗?!”
“哈哈”
他只是用手臂捂着自己的眼睛,但他似乎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图。
我真的是受不了!
我冲了上去,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大声质问着他。
“你倒是说清楚啊!”
“……”
依旧是选择了逃避我的问题。
怎么会有这么狡猾的大人?
“我……”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很快就放弃了。
“我会对淑兰说清楚的”
迟疑了几秒后,他终于说出了一句人话。
“……”
我开始缄默不言。这原本就是她的家事,而我却硬要掺和进来。从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他一定是会去和她解释清楚的……
我缓缓松开了手,他也随之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在我的面前却又显得如此的渺小。
“淑兰的朋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啊?”
在整理了行装之后,他开始询问起了我。
我只是感到疑惑,但我并没有选择拒绝。
“问吧”
“请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去帮助她的呢?”
“……”
死命题,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询问着自己。为了什么,要做什么,我都是一脸懵圈。
但是……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现在的我,似乎也只能编造出这样蹩脚的借口。
“是吗……为了她,我已经尽心竭力了,你不也是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极其地令人厌恶。
“所以你们三个人的计划是什么?不是要给她庆生吗?”
“我们知道了。之后,我们会在生日会上表明一切的”
作为三人代表的管家大叔做出了决定。
现在只差准备了吧。
之后的面包店里,三个人正在努力地鼓捣着什么。
“叶同学,这些奶油该怎么处理啊”
“喂!你为什么在奶油里加味精啊啊啊”
“服了”
陆明真是一个绝对的书呆子……奶油里加盐和糖都可以,他偏僻要放味精……这是在做蛋糕啊!!!
“搞不你了,明明不会做菜,却还要硬掺和进来”
“我也想尽点力嘛。看着叶同学和林同学都在为了宋同学这么努力,我想自己也不能落下啊”
“可你真的是在帮倒忙……”
“嘿嘿,对不起啊”
被我责备后,他显得有点失落。真是一个玻璃心的少爷。
“没事的,慢慢来就行了”
“可以继续让我帮忙吗?”
“帮忙拿一下鸡蛋,可以吗?”
“OK”
一顿安抚之后,他又精神了起来。就和我一样,在被他安抚过后,也就拼了命地去贯彻自己的信念了……两个小屁孩。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话说这样真的可以吗?”
蓝人提出了他的疑问,他依旧是在担心着淑兰的心理状况。他害怕,这么做也许会刺激到她。
可是我也别无他法了。
“当然可以”
拿着鸡蛋的陆明走了过来,然后发表了他的意见。
“为什么呢?”
蓝人问出了我的疑问,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相信宋同学嘛”
“呃……”
“嗯……”
然后我和蓝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我们的吐槽。
“不愧是你”
“啊?”
不过也的确是这样,我们难道不应该去相信她吗?她不会是那样一个不讲清理的人。
松口气了。
陆明几乎没有去管理这些痛苦而又现实的原因,只是像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只是在尽着自己的绵薄之力。那样的他,就像是一个太阳一样,如此的耀眼……
嘭。
“鸡蛋掉下来了……抱歉”
“I服了YOU”
真的,现在他真的只是一片帮倒忙的乌云而已。
“完成了!”
在折腾了半天之后,我们终于完成了这个杰出的作品——草莓蛋糕。
“然后我来做巧克力了吧”
老板娘看到了兴奋的我们,表示自己也要来做些什么。
“有老板娘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要我刻什么字呢?”
“嗯……”
我尽量在想一些比较颇有韵味的词句,但很快还是放弃了。
“淑兰17岁生日快乐,可以吗?”
“好的,就当是照顾一下自己的店员吧”
“嘿嘿”
我傻笑了几下,但很快又叫住了老板娘。
“等一下老板娘”
“哦,怎么了吗?”
“记得加上三个感叹号”
“服了你了”
就是要这么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才对……希望那个女孩也能明白。
但还是要说……大人们,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