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啸南一早起来就浑身无力,嗓子发紧,上午开会的时候就一直咳嗽不停,会议几次中断,到了中午就发起烧来。高秘书劝他回家休息无果,没办法只能让秘书处买来感冒药。沈啸南吃了药,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会,才退了烧。
到了晚饭时候又烧起来,高秘书要送他去医院,沈啸南坚持不去,高秘书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送他回家。高秘书心里疑惑,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呢,路上再三询问,沈啸南才说昨晚在乐卿家楼下呆了两个小时。
高秘书不好说什么,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情,那是在他大学的时候,他的初恋女友把他甩了,跟了个富二代。他不肯放手,在前女友的宿舍楼下站了一宿,第二天就大病了一场,生病期间他前女友一次也没来看过他。等病好了以后,他就释然了,再也没有纠缠过。多年以后他见过前女友一次,记不得是在超市还是商场,前女友大着肚子和她老公一起,当然不是当年的富二代,那时的他心里毫无感觉。所以高德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伤痛是时间治愈不了的,如果你还是觉得疼痛,那就是时间还不够久。
高秘书从久远的记忆里回来,看看后座的沈啸南,心想:曾经那样大的伤痛你都走过来了,这一次你也一样能过去!
沈啸南病了三天不见好转,咳嗽的越来越厉害。
今天是例行的高管早会,会后沈啸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只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可吓坏了所有人!要不说这些人能当高管呢,一个个那都是有一定心里素质的,一阵惊慌过后全都临危不乱。有人立马拨打了120,有几个人把沈啸南抬到开阔的地方,还有人要为沈啸南做心肺复苏,甚至还有女高管要为沈啸南做人工呼吸,幸亏高秘书给及时拦了下来,他目测那女高管得有快五十岁。
救护车载着沈啸南和高秘书一路疾驰,扬长而去。所有的高管为了表示对老板的关心,也都纷纷跟了去。于是公路上出现了壮观的一幕,一辆救护车后面跟着二十几辆豪车…
到了医院又是黑压压一群人站在病房外,直到医生出来告诉他们沈啸南并无大碍,但是得了肺炎需要住院治疗和安静的休息环境。随后就把他们都撵了回去,只留下高秘书一人照顾沈啸南。
沈啸南一整个上午都在昏睡,医生护士来了一波又一波,输液的药水换了一批又一批。
乐卿这几天一直都忙着搬家的事,也没时间联系徐美丽。今天总算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打算约徐美丽出来,把房子的钥匙交给她。房子都买了,还住了那么久,她知道这都得感谢徐美丽。
今天的徐美丽话很少,乐卿感觉那里不对。“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还是哪里不舒服?”
徐美丽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样子。不过要是不说出来,以她的性格,肯定是要憋坏的。“乐卿,沈啸南病了,肺炎。”
“严重吗?”乐卿担心,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挺严重的!乐卿…你不去看看他吗?”
乐卿心里七上八下的,肯定是那天在她家楼下冻着了。那么冷的天他又穿那么少,又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了。乐卿心里难受,可她又能怎么办,是她拒绝沈啸南的,现在再去招惹他,免不了两个人都不好过!
“我就不去了吧,他也有人照顾。再说…”乐卿低下头去,没有再往下说。
徐美丽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乐卿。
“乐卿,这是上次沈啸南让我和你的电话一起给你的。可当时你那样坚决的要和宋玉临好好过日子,我就没拿出来。我这段时间一直纠结这件事,今天我把它交给你。”
乐卿接过盒子,那是一个枣红色的丝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印章。记忆像倒放的电影一样,一下子回到脑海里。
有一回她在打扫沈啸南书房的时候,她问沈啸南为什么所有的书都是关于建筑的,沈啸南洋洋得意的对乐卿说“我以前是学建筑的,我可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呢!”
乐卿不知道麻省理工是个什么学校,但是听起来就不错。她问“那你都会做什么?比如桌椅板凳什么的?”
沈啸南听了大笑,这女人还以为他是木匠“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做!”
乐卿知道自己是孤陋寡闻了,满脸通红,她转过脸去,随手拿起一本书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看的这本书名叫《中国木雕技法》,打开来看,里面有很多雕刻小玩意儿的教程,还有关于雕刻印章的呢。乐卿好奇的问“你还会雕刻印章?”
“一点点,以前没事玩的。你要喜欢,做一个送你!”
“好啊!不过我要最漂亮的!”
只一句戏言,他却记得。
见乐卿盯着那盒子愣神,徐美丽伸长脖子去看,不过是一块破木头嘛,她以为沈啸南那样的大老板怎么也得送个鸽子蛋啥的。
乐卿像拿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把印章从盒子里拿出来,那印章制作的非常精巧,把木头和玉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印章的下半部分是用红色的木头制成的,乐卿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木头,只是觉得纹路细腻,触手升温。印章的上半部分是用白玉制成,上面雕刻着并蒂莲花。印章的底部右侧刻着常乐卿三个字,左侧刻着沈啸南三个字,刚好对称。印章的木制部分侧面也刻着行书小字,乐卿仔细辨认才能看清。上面刻着: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乐卿忍不住流泪,手指在印章上不停的摩挲,他竟对她用情如此深!
徐美丽和乐卿一起来到医院,高秘书正在病房里啃苹果,看到乐卿来了识趣地放下苹果和徐美丽一起出去了。
乐卿坐到床边,仔细的看着沈啸南。他瘦了许多,皮肤蜡黄,眼窝塌陷下去,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手臂上绑着大大小小的仪器,手上还有没打完的药液。
乐卿看着他遭这样的罪,心都要揪到一起了。她握住沈啸南的手,眼中泛着泪花,喃喃地说道“你怎么病的这样重”
沈啸南睡梦中,像是听到了乐卿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乐卿噙着泪的双眼出现在他的眼前。
“乐卿…真的…是你吗?这不是梦吧!”沈啸南声音虚弱
“是我,我来看你了。”乐卿泪眼婆娑,声音细弱。
沈啸南使了全身力气,把乐卿搂在怀里。乐卿不敢动,怕碰到他手上的针,只趴在沈啸南怀里低声的哭泣。
“乐卿…卿卿…卿卿”
一声“卿卿”让乐卿的心都碎了,自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叫过她卿卿。
“卿卿,你别哭,我舍不得你哭。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也想放手不让你为难,可我做不到,我没法子…”沈啸南红了双眼,这一次他绝不放手,就算受尽世人的唾骂,就算失去所有,他也绝不放手。
和乐卿在一起,对不起变成了沈啸南的口头禅,不管什么事,只要乐卿一哭,沈啸南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爱一个人就不能让她哭!沈啸南这一点及其像他的父亲,只要他母亲一生气,他父亲就低声下气的道歉。有时年轻的沈啸南都看不过去,就问他父亲:你干嘛这样惯着妈妈,明明就是她不讲道理。每每这时候他的父亲都会跟他说:你懂什么!我的女人我就得惯着,一个大男人和女人讲什么道理,道理不是在家里讲的,是出去讲的!臭小子,等你有了媳妇你就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