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边境的休战协议已八百里加急传回上京城。
军队退回城防,整顿兵马,赶在年底的时候,闻人千斤一行人总算上了回京之路。
江南往北的这一路,能明显感觉到冬天的气息。
从南到北,景色越见苍白,甚至能看到越发大起来的雪。
洋洋洒洒地落在随行将士们的肩头。
临近年节,又平了突厥部的战乱,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气氛,闻人千斤却有些郁郁寡欢。
其实京中传来消息,要她速回。
这也是为什么她着急休战平乱的原因。
否则以她好战的性子,定要叫突厥部铩羽而归,落荒而逃才好。
且她现在委实忧心她那情况不祥的四哥……
“呦呦可是在担心千智将军?”
身边传来温柔好听的声音,接着肩头一暖。
闻人千斤侧头去看,云则正将南沐递来的狐裘给她裹上,还体贴地将她帽檐上和肩头的落雪都掸去。
“虽然我们拔营回京前,那水禾女派了人送信来,说四哥一切都好,可我总觉得不放心。”
闻人千斤拽着马缰的手微微收紧。
尤其是越靠近上京城,她这心头便越发慌乱。
总觉得有什么跟四哥相关的事情,要变得不妙起来。
“宽心。”云则伸手过去抖了抖闻人千斤的马缰,深怕她一个使劲儿惊了马。
等她微微松开一些,这才一边剥下她的手放进掌心里握了握,将那双不知因为情绪还是天气,凉得可怕的手搓得暖和一些。
“半月前我们出发的时候,水禾女派人来送信。”云则从怀中掏出润手膏和一双麓皮手套。
仔仔细细地帮闻人千斤抹好手又为她戴上手套:“另一只。”
闻人千斤收回手看了看,麓皮手套暖乎乎的,润手膏也香香的。
长这么大,除了家中长辈,也只有南沐能将粗糙如她照顾得这般仔细。
眼下叫个外男妥帖打理着,尤其这个外男还是自己暗恋多年的心上人,顿时觉得心头熨帖。
心满意足地用戴着麓皮手套的手把好缰绳,打马绕到云则另一边,乖乖巧巧地将另一只手伸过去由他折腾。
眼睛更是趁机贪婪地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你接着说,她送信来,之后呢?”
云则照例先搓暖了她的手,抹润手膏的时候,抽空看了她一眼:“还记得送信的也是只猴子吗?”
闻人千斤道:“记得,只不过先前南沐追上他们的那回,我记得那只猴子好像叫四四,颇有灵性。可半月前的那只又好像不是同一只。”
云则点点头:“你记得不错,确实不是同一只。”
将手套戴好,云则松开闻人千斤的手,将她的马儿拉得离他近了一些。
身后的南沐眸光闪了闪,最后还是将脑袋微微撇开了。
随行的将士们这数月来早已习惯两人的亲密,也只眼观鼻,鼻观心。
顶层上峰的八卦,他们可不敢瞎看。
倒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蓁蓁和曹副将,挤眉弄眼地落后他们一步,然后心照不宣地笑成两朵绣球花。
恨不能将大阳宝殿立马搬到他们跟前,叫皇帝陛下一纸婚事赐前天那俩一个名正言顺才好。
也省得现在这般回京路上你侬我侬得来齁他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