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个不大低调的太子。
加之这回是直接从皇宫里头出来的,所以太子仪仗很是华丽。
马车跑在官道上,吓退了围观的百姓。
宁崇清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闻人千斤的马车旁。
冬风轻轻卷起车帘一角时,能看到她松散的发,低垂的眉眼,和专心剥松子的侧脸。
“这丫头,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你说什么?”闻人千斤探出头来,“你有同我说话吗?”
宁崇清愣了愣,不过是心里想的,怎么说出口了。
“没有。”他将车帘撵好,“外头风大,马上就到将军府了。”
闻人千斤咯咯地笑起来:“你这搞得,好像我是什么闺阁小姐是的。”
马车里咔啪咔啪的剥壳声混着闻人千斤的说话声,别有一番节奏。
“你还是不要那么温柔了,小时候你可是看见我就同我斗嘴的。”
听到温柔二字的时候,宁崇清目光一紧。
“你莫不是受虐狂?对你好些还不乐意。”
马夫长长地“吁——”了一声,闻人千斤掀开车帘跳下来,仰头看着马上的宁崇清。
“您的好我可无福消受嘞。”
然后像做了坏事得逞般,一蹦一跳地往府里去了。
走在后头的宁崇渊别有深意地看了宁崇清一眼,轻笑一身。
然后在擦身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
太子阵仗大,上京城早有闻人千信的手下传了消息回来。
彼时老太祖正听说了闻人千斤得了两个水灵的丫鬟,正叫过去瞧瞧模样。
一听到这消息,索性由折袖和折衫搀着出去迎人。
“殿下大驾光临,老朽来迟,还请赎罪。”
老太祖是世家贵女出生,这一辈子享受了太多的荣耀。
加之她福气所在,当今陛下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面对宁崇渊时,本该自行免礼的。
可她有军人的风骨,即使年岁大了,身子骨不打利索,但行起礼来规规矩矩,得体得分毫不差。
完全不是那些标榜自己从小修学教养的贵女们可比的。
“老太祖严重了。”太子虚扶了她一把。
老太祖道:“殿下们请上座。”
“可使不得。”宁崇清使了个眼色,近身太监便谄媚地上前将老太祖扶到上首。
然后他自己坐到了下首第一位,态度十分谦逊自觉。
闻人千斤挑了挑眉,凑到老太祖身边站着。
太子都坐下首了,她总不好坐他对面。
“不知今日殿下们可有要事相商?”
老太祖这话拿捏的很准确。
从她见到来人的第一眼,便快速扫过,没人拿着圣旨。
所以“相商”二字,是为己方保全最大利益留下余地。
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
来人还是太子和五皇子这样的组合。
闻人千斤听出自家祖母话里的意思,猛然想起家中长辈提到宁崇渊时总会说起他那位病入膏肓的正妃。
若是今日……
她才刚同云则互通心意,断不能让太子搅了局。
这一紧张,手便下意识地握紧。
老太祖目不斜视地等着太子回话,手却掩在袖中,抬起来轻轻地握住闻人千斤的手。
只这一个不叫人注意的小动作,闻人千斤的心便安了大半。
“老太祖。”太子微微侧过生,“您知道我是个一心一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