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什么都分得灵清。”宁崇清道,“只是不知,将来等你出嫁,觅得如意郎君时,又会如何。”
闻人千斤端着脸笑:“等我嫁入时,我的夫君自然是我自家人了,那可不分你我。”
宁崇清挑拣果脯的手一僵:“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夫君?”
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你的夫君?
闻人千斤歪着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既定要求吧。”
她寻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将怀里的糕点暂且放下:“过去我将夫君标准定得很精准,好看,会吃,温柔,现在却觉着,只要适合便是对的吧。”
宁崇清道:“如何算适合?”
闻人千斤摇摇头:“陛下您就不太适合。”
宁崇清的手一松,果脯哗啦啦地从指缝漏出,掉回到盒子里。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闻人千斤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捡了颗桃肉塞进嘴里,摇头晃脑的。
“陛下,您是天生的陛下,所以自然天生不适合做夫君。”
见宁崇清靠近,闻人千斤忙起身。
想要作揖隔开两人的距离时,又想到自己穿着宫裙,索性退后一步。
宁崇清注意到她的动作,心头狠狠收紧。
深深地看着她,可却只能看到她那双晶莹明亮的眸子里,有敬重,有宽慰,有担忧,亦有几分旧时友谊。
可独独没有情意,半分也没有。
她终究是不会爱上他的。
宁崇清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些苦闷:“又有谁是天生适合做夫君的。”
身后却无声音响起。
等了一会儿,宁崇清偏过头去看,闻人千斤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正笑得眉眼都弯如新月。
“陛下,这世间谁都有可能适合做夫君,唯独陛下不适合。”
或许这话是万分逾矩的,可闻人千斤觉得,如果不能给人一个结果,那就不要给他开始,更不要给他希望。
“至少对于臣来说,陛下不适合。”
宁崇清想要上前一步,见她眼中多了几分抗拒,摆了摆手:“罢了。”
罢了……
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不过是她不爱他而已。
这一来一回的闲聊功夫,宫外已是月明星稀。
闻人千斤寻了个借口抱着大盒小盒出了宫。
空空荡荡的大阳宫内,又只剩宁崇清一人了。
就像还在月东无所时,只有他一人。
他名字中的这个清字,或许就注定了他一身冷清吧。
“陛下。”吉祥挂着拂尘躬身进来,“巾帼侯已经安全出宫了。”
宁崇清放下奏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祥公公。”他闭着眼,“瞎了桂圆是什么说法?”
吉祥听了,哪里还站得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奴才不敢说。”
宁崇清掐着颞颥穴的手顿了顿:“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陛下,桂圆即是龙眼……”吉祥的脑袋垂得更低。
他哪里不知道这话是白日里巾帼侯说的,当时他就差点给她跪下了。
宁崇清的眼皮突然很明显地抽动了一下,继而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吉祥以为陛下会动怒时,突然听到上首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瞎了龙眼。”宁崇清的语气似愉悦又似无奈,“也就这丫头敢说。”
吉祥跪在那里,心里头却总觉得陛下的话中似有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