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崇渊似是气结,抚开了一个太医,剧烈地咳嗽起来。
而为他诊治的太医们吓得脸都白了。
渊王口中所言的,已经不止是谋逆了。
渊王妃和陛下......
这是皇室丑闻啊。
然而太医们只想到这些,闻人千斤却不然。
这渊王虽然此时口口声声羞辱沈蓁蓁,但是闻人千斤却知道他的真实心意。
临死前还想要保全一个人,感情是不会骗人的。
宁崇渊此言,不过是在安慰他自己。
沈蓁蓁护驾有功,就算他被判谋逆,宁崇清也不会对沈蓁蓁如何。
所以关于此次谋逆的行动,宁崇渊一个字也不会说。
然而闻人千斤是什么人,她既决定要查此事,便不会轻易放弃。
她往旁边让开一个位置,蹲下来,指了指外头坐着的沈蓁蓁。
“渊王殿下可看得清外头坐的是谁?”她转过头来,“又可还记得陛下面前,是谁求云则救的你?”
宁崇渊心头一凛,不可思议地看着闻人千斤。
只听闻人千斤轻飘飘地道:“若是渊王殿下谋逆罪名成立,只怕陛下再重情义,朝臣们也不允许渊王妃活着。”
她顿了顿:“毕竟,渊王妃那一刀捅完,敢喊云阁主救人,谁知道是不是在包庇渊王殿下。”
为天下名医所向往的四方阁的阁主,就算不及玄已,也是有不俗的医术的。
况且,若是那一刀由禁卫军来捅,只怕宁崇渊并活不到闻人千斤冲进来。
宁崇渊闭上眼。
半晌,声音越发轻了:“让她进来。”
闻人千斤松了口气,刚要喊人,身旁郑述公正严明地拒绝了她。
两人正对峙,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陛下同意了。”
然后闻人千斤便看到原本还不知在想什么的沈蓁蓁拎着裙摆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比来通知宁崇清口谕的云则都要快一步。
“王爷。”沈蓁蓁站在石床前,看着他被血浸湿的外衫,手指在半空中颤抖着,不敢碰他。
看到来人,宁崇渊遏制不住地咳起来,唇角和衣襟沾满了血。
沈蓁蓁作为沈老将军最看好的孙女,加上之前江南一战,她不是没见过血。
可......
宁崇渊。
她该恨极了他的。
若非他强行上门求娶,就算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嫁给宁崇清,她也甘愿。
可眼下看到他这样,沈蓁蓁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
眼底似有什么轻刺了一下,眼泪当即落下。
猝不及防。
沈蓁蓁有些茫然,眼睛都睁大了些。
然而宁崇渊却笑起来:“哭什么?”
他似是厌恶地抬手将沈蓁蓁的眼泪重重擦去“猫哭耗子假慈悲。”
闻人千斤拧着眉站在云则身侧,听到这话,心头有些火气。
她常年习武,自然知道沈蓁蓁那一刀,是留了手的。
云则不动声色地搂了搂闻人千斤的腰,示意她冷静。
宁崇渊没有注意两人,他的目光只在沈蓁蓁的脸上游离。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执意娶你吗?”宁崇渊笑得极其残忍,“自然是为了恶心我那五皇弟。”
直到今天,宁崇渊仍不承认宁崇清已经坐上了九五之位。
“一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人,本王倒想看看,做了本王的续弦,他会怎么做......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