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魏澜的身子猛地抬起。
闻人千斤看着他:“你要是想见,我四哥应该快到天下盟了。”
她顿了顿:“此事是我自作主张的,你若是不想见,我便叫他回去。”
她说的见,并非单纯的见。
不是那天魏澜代表赤寮主来和他们谈休战时候的见面。
这一回闻人千斤特地让折衫去找闻人千智来,为的是让魏澜若是见了,那就说清楚。
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得起她四嫂。
可人心总是偏着长的。
和瞒下真相嫁入将军府的魏氏相比,闻人千斤更心疼的,是从小便将她宠得无法无天的闻人千智。
她当然知道小侄子是无辜的。
可闻人千智何辜?
魏澜又何辜?
因为魏澜被捏住把柄不得不帮赤寮主陷害的云则又有何辜?
闻人千斤看着魏澜颤抖着点头。
好看的唇没有一点血色:“我见。”
她听到魏澜这么说。
闻人千斤嗯了一声:“我记恨你帮着赤寮主对付云则,也感谢你留了一手。”
她轻轻抒出口气:“这件事,我归根到底还是没法不怪你。”
魏澜身形一晃,有些支撑不住:“是我执念太重。”
闻人千斤不接他这句话。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向外头的天空,声音传到身后。
“你的这些事,云则他知道吧。”
魏澜不说话,似是默认了。
闻人千斤心情有些复杂。
她早该猜到的。
那日魏澜来谈判时,单独和云则说了很久的话。
想来想去,应该就是告诉了他这件事。
云则大概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为了她四哥,才答应了魏澜休战。
而也同样是为了让她不要有负担,云则对此事只字不提。
今日他站上那处法阵就该知道。
赤寮主是不会罢休的。
有那么一个把柄在手,赤寮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魏澜。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想打开魏澜的心结,要想让赤寮主彻底失去倚仗。
只能让魏澜和闻人千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四嫂又该何去何从。
便只能看闻人千智的决定了。
......
闻人千斤赶回现场时,代盟主和副盟主果然已经停了战事。
“云大人呢?”闻人千斤逮住一个路过的玄衣侍从。
那人复杂又钦佩地看了闻人千斤一眼:“代盟主和副盟主强行终止了法阵,云大人受了伤,怕您找不到,还在外场等您。”
闻人千斤心头一颤,抬腿便往玄衣侍从指的方向跑。
见到她人,围着云则的一圈长老都松了一口气。
跟闻人千斤接触最多的三长老忙上来喊她:“快,他非要在这等你,赶紧喊他回六庄。”
闻人千斤的眼眶刷地一下红了。
“你怎么回事啊,有伤治伤不知道?”
她硬着心肠骂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点哭腔,软哒哒的。
云则面色有些苍白,一手摁着止血的绷带,安抚地摸了摸闻人千斤的脑袋。
“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吓得直哭。现在怎么找到我了,还哭?”
闻人千斤又气又难受:“你别说话了。”
她看着从云则指缝里渗出来的血,心头都紧缩。
在她眼中,云则总是一副霁月清风,朗朗君子的模样。
可她从未想过,会有见到他伤成这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