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战火硝烟的战乱年代,一个婴儿呱呱坠地,伴随他的是血色的天空和屋子外满地的尸体。不少白衣士兵正在拼命的抵抗来自四面八方穿着黑色铠甲步兵的冲杀,即使杀声震天他们依然悍不畏死。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使双方都停了下来,即使刀已经悬在敌人的脖子上也不得不收回来看向被重军包围的茅屋。屋内婴儿啼哭不止,声音清脆,屋外黑压压的大军也停止行进,整个战场是乎静止到只剩婴儿的哭声。
屋内一个年近三旬的妇人抱着婴儿哭笑不止,对着榻上的女人笑着叫道:“夫人,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然而榻上的女人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毫无反应。这时她才察觉不妥,猛然跑到榻前抱着婴儿跪倒在地。
榻上的女子很美,美到足以颠倒众生,凤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汗水,汗水慢慢顺着眼角滑落,苍白精致的脸上显得格外安详。
跪倒在地的妇人伸出双指颤抖着摸向美貌女子的脖颈,突然跪坐在地已经不知所措的低着头泣不成声,襁褓中的婴儿依然啼哭不止。
屋外数十名白衣士兵和将士,有的看着屋子有的则看着自己脚下满地的尸体,都默不作声。
前方黑色军士突然列队,从中间分看一条道来,有数人勒马使出,为首的一人身穿铠甲,一头束发随风而动,面目棱角分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双目透着精光却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他也看着前方的屋子,不时仰头看天满是感慨。
不一会屋内的婴儿停止了啼哭,好像哭累了一般,妇人打开了房门,一脸颓然的走出来,看了一眼前方黑压压的大军和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白衣军士,又抬了抬头,仿佛在极力不然泪水落下一般,道:“夫人,去了。”
“王妃!!”白衣军士纷纷心中一惊,都向着茅屋下跪,有的痛哭,有的低头,有的沉默。
万军之中那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军心头一震,一双虎目看向屋外的那个女妇人。
“你说什么?”
那个女妇人也看向他,虽然脸上尽显憔悴,但是也掩盖不了她那满脸的愤怒。双眼冷冷的看着马上的男子,嘴角上翘露出自嘲。
“怎么样?现在将军应该满意了吧。大魏国唯一的皇子死了,现在连王妃也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去向你们的主子复命了,如若将军不信也可自行进去查看。”
虎目男子飞身下马,正欲向茅屋走去,旁边的副将叫了一声:“将军。”
男子挥手示意一下,看向副将。
“没事,敌军只剩百于,不足为惧。”说罢就朝茅屋走去,走到女妇人身前时向她抱拳鞠了一礼,这才走进屋内。
屋子里只有一副桌椅和一张床榻,桌椅上以及四周都是许久没人打扫的灰烬,只有床榻上被打扫整洁。但是半张床以及被褥都被鲜血染红,床榻下面还有滴答滴答的鲜血滴着,被褥还盖着一人,只露出一张惨白和精致的脸。
女妇人也跟着将军走进屋子,看着榻上的女子不免露出痛苦之色,将军看着榻上的女子也不免一愣,双眉紧锁向床榻旁走去,想看得更真切些。
他万般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名动北魏的女人今日居然会死在这里,更没有想到逼死她的居然会是自己。想想当年初次见到她时自己还没有做到北魏大将军的位置上,但是她已经是北魏镇南王的王妃。
那年北魏皇帝陛下下旨镇南王回京述职,所以捎带上了自己迎娶不久的王妃回京。当时陛下震怒,自己的儿子居然不听自己的安排公然迎娶了一位民间女子做王妃,如何不怒,但是最后考虑到自己儿子南抗蛮夷有功也就不了了之了。
镇南王的王妃生性贪玩,一次在京城闲逛才与自己偶遇,当时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区区副将罢了,但对王妃举手投足的美颜惊为天人,哪怕至今也是记忆犹新。
将军负手看着榻上安详的王妃,“曾经不知多少男子倾心的一代佳人竟然死在了这里。”
将军抬头闭着眼睛,不是他不忍,而是颇为感慨罢了。
女妇人走近也看着这个一代佳人,曾经自己是京城大司马李继的府上的奶娘,只是岁数大了就被赶出了李府,只能在京城贩卖一些手工维持生计。
但是上天眷顾让她遇上了一个待她如亲人般的人,那人就是眼前的镇南王妃,见自己手工做的好便把自己留在身边。这一晃便是五年有余,待自己犹如亲人也从未苛责过自己。
将军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妇人,眼神复杂。“奶娘可愿与我回去,现在北魏的天变了,你虽然是服侍镇南王妃的人,但是凭现在我的官职也可以保你。”
女妇人也侧身看着他,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幼时自己喂过奶的大司马李继的三儿子也是李府的小少爷李瑜。妇人没有多看他便侧身继续看着榻上的女子,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襁褓中呼呼睡去的婴儿。突然身子一矮便朝李瑜跪了下去,李瑜后退半步,惊声道:“奶娘这是何故?”
妇人摇了摇头,道:“大将军说笑了,有哪个奶娘能一直陪伴在主人身边的,这也于理不合。如今镇南王妃也死,只求大将军开恩放过这个孩子,老身宁愿一死,来世还为大将军做牛做马。”
李瑜看着屋外的千军万马。“奶娘可知这个孩子的事我做不了主。”
妇人身子一颤,一只手抱着襁褓,一只手上前抓着李瑜的腿脚,望着他叫道:“将军一点也不讲往日亲情吗?”
李瑜低头看着她,“不是我不讲亲情,只是整个北魏除了当今的新天子没人能做他的主。他不出生还好,现在他出生了就是前朝余孽。你可知我现在包庇他的后果?我不会拿我整个家族上千条性命开玩笑。但是我也不会杀他,我会交给新天子定夺。”
妇人颤声说着:“这和杀了他还有什么区别,这是镇南王唯一的血脉,当年你们李家也是世代食君之禄,难道一个婴儿也要赶尽杀绝吗?”
李瑜看着这个刚出生的婴儿,不是他不想保他,而是现在李家是前朝重臣,处境微妙。新君虽然还是保留了父亲的大司马的官职,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祸到临头。李瑜闭着双眼,缓缓开口:“奶娘真的不回去了吗?”
妇人抱着婴儿瘫软在地,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铁了心要杀他,或者说当今的天子铁了心要他的命,她一个小小的妇人之身怎么拦得住。
北魏年521年,北魏九州之地的光州州牧傅瑶谋反作乱。
北魏年522年,据京城最近的三州之地也纷纷举兵作乱,大军配合光州大军月余便破了京城城门。北魏在京的皇室皆无一人幸免,全京的官员有的控制住有的直接杀了,最后有的见大势已去纷纷归降。
这次世俗界的惊变引起了修真界的关注,短短一年便让偌大的北魏王朝易主,这事不得不让修真界也关注几分,更何况修真界虽然不插手世俗界的事。但每个帝国京都都会有几个强者坐镇,然而即便有强者坐镇,北魏留京的玄室皇族都死了。
北魏年523年,北魏所以外逃皇室全部都已经伏诛,仍在逃离的镇南王妃雪姬死于昌平。北魏左有西楚国,下有南疆国,在北魏内乱之际两国都对北魏虎视眈眈。
然而北魏在傅瑶的率领下内乱平定太快,这又让西南两国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真如修真界所说的那样傅瑶背后有大势力支持,这个时候扑上去那是自己找死,毕竟修真界虽然说不介入世俗界,但如果真的介入了就算是两国再强在修真界面前也如同屠鸡宰狗一般。
北魏昌平郡是北魏南州九郡的一郡,也是南州到北魏京城的必经之路。此时昌平郡边境一只数十万的黑色军队浩浩荡荡的前行,大军的前方是数万铁骑,铁骑的前方是大将军和一群副将。
大将军李瑜不时看向后面的马车,马车上的自然是前朝镇南王刚出生的儿子和在附近镇子找的奶娘。
由于大军之中无人坐车,所以连马车也是在附近找的,至于曾经从小教导他的奶娘和镇南王的一众亲卫自然是被他下令杀了。
李瑜看着马车不免想起自己奶娘抱着襁褓死不松手的样子,他也不是无情之人,他一路一直在想如果他不是生在军旅之家这样的事情他又会如何选择,也许就算不是生在作为大司马的李家他或许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就在他们行军的大路前方,突然风云骤变,由于昌平郡多丘陵所以砂石很多,一阵狂沙席卷,所有的马都不受控制一般,浩浩荡荡的队伍一下子就乱了阵型。狂风来得快也去得快,一会功夫四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从新调整队形。
大将军身旁的一名副将擦掉脸上的沙子,指着马车叫道:“快!快!查看马车!”
说罢勒马朝马车跑去,身旁的李瑜闻言也是一惊也跟上去查看。
从人赶到马车旁,一名刚刚上去查看的士兵下车单膝跪地:“大将军,小王爷不见了。”
副将一把推开兵士上车查看,李瑜也上车查看。车内只躺着给小王爷找的奶娘一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车子四周也是毫发无损。副将立刻沉声道:“将军,这怕是不好向上面交代了。”
“给我把她弄醒。”李瑜脸色铁青,说罢下车。这下子好了,这么多人看着都能把人给弄丢了。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肯定是修士干的,要是李瑜还不知道刚刚的大风是什么就不用做什么大将军了。
但是即便是修士干的情有可原,可是这个事情是出现在自己手上,还不知道上面会不会大做文章拿这个事情说事,要是上面真的计较起来,那不仅是自己人头落地,连父亲或者整个李家又要遭殃。
“大将军,人醒了。”说完一个全身被水打湿的人被拖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北魏大将军已经是全身打颤,连头也不敢抬,她醒来看见自己手中的婴儿不见了,加上刚刚自己突然眼前一黑,也大致猜到什么了,不禁大叫:“大将军饶命啊!”
李瑜冷眼看着她。“你倒是也识趣,说吧。刚刚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看到?”
“刚刚突然起了大风,我怕风沙吹到小王爷就拼命护住他,后面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就在这了,大将军明鉴呐。”女子跪倒在李瑜脚下,身子颤抖,声音还带着哭腔,她被抓上车的时候他们就交代过,如果喂奶喂不好让小王爷再哭的话就让她人头落地,毕竟如果哭声被有心之人听见不免又有一番波折。
李瑜闭着眼睛不说话,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很显然是被修士劫走了,而且修为还不低。他作为北魏的大将军还是见过修士的,一般的修士从练气期到筑基期的都见过,肯定没有这般的强势。
强势到连数万双眼睛都没有看到,即便大家都被风沙迷了但是连马车都没有丝毫异常就将人带走,这等实力真是望尘莫及,估计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也未必能这样将人带走。
李瑜转头看着副将,沉声道:“这里的情况先生也看到了,刚刚劫走小王爷的人实力非同小可,如果上面问起就请先生直言相告。”
副将脸色也不好看,抬手回礼。“李将军放心,刚刚那人连我都没有看出他的身影就劫走了小王爷,在下估计他的实力还在我家家主之上。”
李瑜闻言更是大为震惊,这位的实力就已经很强了,他的家主不知是什么存在,比他家主还强?但是听他这么一说李瑜的心里也有底了,只少回去还有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