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左暮与司徒吟来到杜鹃所在的夜总会。这夜总会在杭州排得上号,因为舞女个个比较漂亮性感。
夜总会有前后两栋楼,前面一栋楼是酒吧、舞台和包厢,即日常营业待客以及风花雪月的场所;后一栋楼有两层,是供舞女、杂役和安保的打手居住的房间。
此时正是白天,夜总会尚未开门,于是二人来到后一栋楼。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披金戴银的肥腻中年女人半招待半拦截了他们。
“什么?你们是来找杜鹃的?她还在休息中,不便打扰。”女人表情不屑。
“平常下了班她就住这里吗?”司徒吟问。
“嗯。怎么?”
“有没有可能被带出去过夜什么的?”
“啊呸,瞧你说的些什么话?”女人朝司徒吟白了一眼。“我们这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正规场所,杜鹃可是店里重点栽培的舞女,多少达官贵人看上杜鹃,她还真不屑。带出去过夜?这不是侮辱了她的名声?”
“可是……”司徒吟正要把旅馆的事说出来,却被左暮拦了下来。“麻烦你帮我们招呼一下,我们有重要的事向杜鹃打听,可能关乎一起命案……”
“方太,两位警官既然这么执着,就让他们上楼来吧,恐怕他们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二楼传来一阵吴侬软语打断了楼下的对话。左暮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女人确有一番姿色,眨巴着大眼,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既然杜鹃都这么说了,你们就上去吧,但是不要逗留太久,她今晚还被一位军官约了。让她累了你们可担待不起。”中年女人继续给了司徒吟一个白眼后便走开了。
司徒吟“哼”了一声,随后就跟着左暮上了楼,楼梯右侧第三间房就是杜鹃的闺房,里面尽是胭脂味。
不过左暮特别注意到杜鹃习惯于用左手做出托腹的动作,尤其是刚落座的时候。
“二位是巡捕房来的?有什么事吗?”杜鹃轻轻坐下。
“杜鹃小姐,你每天都住在这里?”
“那倒不是,也偶有与闺蜜外出过夜。”杜鹃正给左暮沏茶,此时左暮见到她的手腕处有个纹身,乍看之下图案像只小小的蝴蝶,但转过九十度去看,却又像个字。
“我们了解到昨天晚上你并不在这里过夜,而是在西郊一家小旅馆里,对吗?”
听到这话,杜鹃略显紧张,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项链中的锁形吊坠。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说出来也无妨。昨晚我确实住在那家旅馆。至于目的为何,我并不想告诉二位,真是抱歉。”
“不过你似乎在那里订了一个长期房间。”
“呵。是又如何?是旅馆老板透露给你们的吧?”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韩启颂的商人?”
“我不认识。”
“他遇害了。”左暮有意这么说,他要看看杜鹃的表情是否有变化。
“这与我何干?”杜鹃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杜鹃小姐,你住的那个房间,正对着一所二层住宅,你可曾见到有人进入屋内或者室内泛起光束?”
“这我可想不起来了。”杜鹃随性而语。
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服务生样式的年轻人端了一碗汤进来。
“杜小姐,你交代的汤炖好了。”这年轻人五官俊俏,咧着嘴笑着说。
“哎呀,你先出去。”杜鹃有些着急,催促那年轻人赶紧离开。
“如果我没说错,杜小姐你已怀有身孕,而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姓张的年轻男子,你们关系暧昧却受制于他财力不足,因此只能私下约会,却不能公开,是吗?”
杜鹃咬了咬牙,一脸愁容,摇了摇头。
“你不经意间就会做出抚摸肚子的动作,走路和坐下的姿势都很小心,从刚才端过来的烫里,我闻得出有黄芪、大枣、甘草的味道,这些均可作为保胎之用。
你手腕上的蝴蝶纹身转九十度来看应该是个隐晦的‘张’字,你的脖子上挂着锁形吊坠,事实上这应该还有一款钥匙吊坠与其配套,想必是男女配对的首饰。
不过这吊坠实在是太小,想必以你的身份和财力看不上这么小的首饰,我注意到刚才进来的服务生脖子上也戴着一串链子,虽然由于藏在衣服里看不清细节,但是我想一个不用经过敲门就能随意进入夜总会头牌名媛闺房内的英俊男人,恐怕与她之间关系并不一般吧?另外,选择那样的小旅馆与情人约会,恐怕也是为两人未来的生计考虑有所节俭。”
既然左暮已把话说到这份上,杜鹃也就舒展了眉头,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呵呵,真是太不会伪装了。”
“我会替你保密。”
“不用,你以为楼下那个精明的女人会看不出我怀有身孕吗?她是个贪婪的女人,还想趁我没有显怀之际,再让我多接待一些权贵人物。你说得对,他的确是我最爱的男人。不过他的职业也就是打打小工,别说让我过上富足生活,也许连他自己也尚难养活。但是我情真意切,心里只有他,等赚足了积蓄,我就与他一同离开这是非之地。”杜鹃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把手搭在肚子上。“不过方太再精明也断然猜不到孩子是谁的,她还天真地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呵呵。有劳二位警官千万不要把这事透露出去。”
“这点你放心。不过你能否帮我们仔细地回忆下,旅馆对面的……”
“好,其实我知道一些事或许对你们有用。”杜鹃这时终于打开了话题。“几个月前的一个深夜,我结束夜总会的演唱后前往小旅馆与他约会,路过你说的那栋房子前时,没想到恰好撞见一个浑身黑衣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看清她的长相了吗?”
“没有看清,我当时着实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时她已经走开了,只是看到了她的侧面。我只记得她的眼睛很大,年龄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听到这里左暮眼神突然亮了几分。
他把林柔娇的照片拿到杜鹃跟前。杜鹃接过后,遮住上下沿,只露出林柔娇的眼睛部位。
详细观察过后,她用肯定的语气说:“对,像极了那个女人!”
司徒吟与左暮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
“你敢肯定吗?当时四周那么黑。”司徒吟问。
“就因为黑,所以注意力很集中。我想应该不会错的。”杜鹃说。
“当时她拿着什么吗?”
“没有,两手空荡荡的。”
“你说是几个月前?”
“是。应该是五六月份的时候。”
“你只看到过这一次?”
“是的。不过你刚才问到那房子里有没有泛起光束,我似乎隐隐约约见到过几次,但实在是记不清了。”
“那好。今天这对话也请保密,切勿告诉任何人。”
问话结束以后,二人离开了夜总会。
此时,又一个谜团摆在了两人面前:林柔娇既然两年前就已落井身亡,为什么几个月前又会在韩家门口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