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桌上的面包，齐简咬了一口，讪笑道：“童言无忌，呸呸呸。”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快一点吃，吃完带你出去。”
齐简塞了两口面包，又喝了一口牛奶，“我们去哪里？”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秦予泽又说道：“慢一点吃，小心别噎着。”
齐简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说快一点的也是你，说慢一点的也是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闭嘴，吃饭。”
齐简继续小声嘀咕，“闭了嘴，还怎么能吃的进去饭。”
于是她还没来得及咬下一口面包，就被秦予泽抓回到楼上，狠狠地“教育”了一番。
腰酸背痛的齐简，这次下楼之后，乖乖地吃着面包，喝着牛奶，绝对不开口再说一个字。
看着齐简吃完，秦予泽特意叮嘱了一句，“换一件白色的衣服。”
“我没带衣服来啊。”
“我让康桥送来了几件，在楼上衣柜里，你去挑挑看。”
齐简上楼打开衣柜，才发现里面至少有几十套衣服，简直是从冬到夏，应有尽有。
想必秦予泽是带她去一个重要的地方，她选了一件低调但是有气质的白色衣服。
穿好之后，他已经在发动车子了。
齐简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或者说严肃更为合适。
直到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她才知道，他今天带她来的地方是哪里。
——康安精神疗养中心。
他是带她来看他母亲的。
走过门口的接待台，秦予泽先做了面部识别，通过了之后，大门才缓缓开启。
接待台的女人几乎没有表情，她看了齐简一眼。
“她是和我一起的。”
听到秦予泽开口，女人才微微点头，“先生，请跟我从这边走。”
为了保证来探视人员的隐私和患者的隐私，这些工作人员连来访者的姓氏都不知道。
齐简第一次见到，一个医院建造的如同迷宫一样，经过了很多回廊和门厅，他们才走到一个房间前。
“请稍等。”说完这句话，女人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他跟秦予泽握了握手，显然是相识的。
“我母亲最近的情况如何？”
“最近比较平稳，每一年过了那段时间，都会大好上一阵子。”医生疑惑地看了看秦予泽身后的齐简，毕竟自从他接触这位家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带任何人过来。
“这位是我妻子，我们想见一下母亲。”
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虽说最近状态稳定，但是还是注意不要提到一些刺激性的词汇，还有尽量顺着病人的意愿。她的记忆线基本是紊乱的……”
秦予泽明白医生的意思，他来这里是想让母亲看一看他的妻子，但实际上，母亲根本不会记得。
甚至过上一段时间，她就会彻底遗忘。
医生打开了房门，让秦予泽和齐简进去，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坐在门外。
雪白的屋子内，四周的墙壁上都贴着软垫，应该是害怕她伤害到自己。
房间很大，甚至有自己的客厅和沙发，所有的家具也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能够保证不给她带来任何的伤害。
就在沙发的边缘，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女人坐在那里。
与齐简想象的精神病人不同，秦母格外的年轻，她的头发还是乌黑的颜色，十分整齐地盘在脑后，行动举止与上流社会的贵妇并无任何区别。
她缓缓转过脸，看向秦予泽和齐简，没有明显的波澜，只是微微翘着嘴角说道：“你来了，请坐。”
秦母不止是优雅，她还有漂亮的外表，秦予泽百分之八十的样貌都遗传自他的母亲。
齐简心想，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秦父和肖雅秋都对秦予泽十分疏远，每次看到秦予泽的脸，他们都会不可避免的想起这个女人。
秦予泽拉着齐简坐在了她的对面，秦母却突然站起身，她走到了房间的一角，空手在那里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仿佛手上端着什么东西一样，又走了回来。
她从虚拟的盘子里端了三杯茶，分别放在了三个人的面前，然后假装收起盘子，“请喝茶。”
随后，自己先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下，又闻了闻，自语道：“今天的茶很香。”
如果她没有表现出现在这种模样，齐简甚至不敢相信秦母是有问题的。
齐简偷偷看了秦予泽一眼，他的眼神之中满是痛苦。
“母亲，这是齐简。”
哪怕知道母亲记不住，但秦予泽还是想要告诉她知道，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你好，齐简。”
“你好。”
“齐简可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找男朋友了吗？”
秦母十分和蔼，除去她那些虚拟的动作外，她给人一种十分亲和的感觉。
齐简看了看秦予泽，秦予泽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说。
“我已经结婚了。”
秦母露出惊讶的表情，“现在的孩子们结婚还真是早呢，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你的丈夫真是好福气呢。”
虽然秦母的每句话都是关心，可是齐简却从她的眼神之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哪怕她的表情再真切，但是这些关心仿佛都没有灵魂，只是机械化地回应。
齐简突然懂了，这就是秦母一直以来的社交，她被迫有教养，大方而得体。
甚至她连齐简的样貌都不曾看清，但是机械的本能让她一定会说这样的话。
换句话说，哪怕秦予泽今天带别人来，她依旧是这样和蔼而亲切的打招呼。
她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些礼教也是把秦母逼疯的一个因素吧。
“母亲，她是我的妻子，齐简。”
秦予泽像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一样，才缓缓开口说出了这几个字。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秦母突然变了脸色，她严厉地看向秦予泽，“妻子，什么妻子？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母亲？”
秦予泽不死心地继续说道：“母亲，我是秦予泽，她是我的妻子，齐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