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染领着刘康和苏立勇到花园的亭子里落座。
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经备好了茶水和干果点心。
印染起身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你们试试我从沛城带回来的新茶,若是喜欢,待会儿带些回去。”
刘康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然后抿了一小口茶水细品,“茶香浓郁,入口微苦却回味甘甜,好茶。”
印染对着刘康笑笑,“看来刘哥哥这三年确实变了不少,我还记得三年前你是不大喜欢喝茶的,现在竟然已经能评鉴了。”
苏立勇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小小的喝了一口,“他何止是变了不少,是变了非常多!子姝妹妹,你是不知道他,自从你和邵卿离开以后就突然间发奋起来了,现在他可是王夫子的得意门生!”
“王夫子的得意门生?”印染有些惊讶于苏立勇竟然会给刘康冠上这样一个名头。
“对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王夫子见人就夸他,说他勤奋好学,奋追直上,是难得的好苗子。”苏立勇拿了个糕点愤愤地咬了一口,“弄得我天天被家人拿来和他做比较。”
“别听他胡说,哪有那么夸张。”刘康看了印染一眼,解释道,然后又拍了一下苏立勇的肩膀。
“我看苏哥哥并未夸张,刘哥哥确实变化颇大。”印染笑着道。
“对了,过段时间我要前往巫溪,子姝妹妹可有什么需要我捎给邵卿的吗?”刘康没有反驳印染,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这是区别对待啊,我让你给邵卿带东西还需要旁敲侧击,子姝妹妹啥都没说呢,你就主动提了。”苏立勇站起身子双手叉腰,佯怒道。
“我不是已经答应帮你带东西了,快些坐下吧,别让子姝妹妹笑话。”刘康无奈的对着苏立勇压手安抚。
印染左手撑着脸看着他们二人,“你们的关系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苏立勇坐回去,喝了口茶水,“要不然能如何,邵卿又不在,除了他我也没什么玩得好的人了。”
说道这个,三人都有些沉默。
“好端端的说这个作甚。”刘康打破沉默,“子姝妹妹还没回答我呢,你可有什么要我捎带的?”
“啊,有倒是有,不过会不会太麻烦刘哥哥了?”印染有些迟疑。
“麻烦什么啊,他又不是一过去就要上任,有的是时间呢,你只管让他带就好。”苏立勇摆着手替刘康回道。
“立勇说的没错,你无须有所顾虑,巫溪离恒城也近,我去找邵卿还是很方便的。”刘康笑着补充道。
“刘哥哥要前往巫溪任职吗?”印染疑惑。
“看我,说了那么多竟然忘记告诉你了,”苏立勇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他接到了征召,要去巫溪那里任县令。”
“竟然是巫溪县令!那刘哥哥当真是了不得,难怪王夫子会那般夸赞。”听到刘康竟然是去巫溪当县令的,印染着实吃了一惊,毕竟巫溪县令再怎么也算得上是个七品官员了,而刘康只是十七岁的年纪就能担任这个官职,可见他这三年是有多努力。
“家中为我铺了些路,算不得是我自己用实力得来的。”刘康抿唇摇了摇头。
“别妄自菲薄,你以为上面的人真的就因为你们家那些打点就把这么重要的职务给你了?若是这般简单,怎么不见我拿个县令当当,再怎么样我家中的打点也不比你少吧。”苏立勇拍拍刘康。
“就是,刘哥哥不要多想,只管办好事务便好了。”印染附和道。
“怎么都安慰起我来了,我没事。”刘康轻笑,左颊的酒窝浮现。
“别光说我们了,子姝妹妹在沛城可有发生些什么趣事吗,跟我们说说。”苏立勇见刘康确实不像是十分在意的样子,便将话题引到了印染身上。
“我吗?”印染指了指自己。
“嗯,你就捡些能说的说说便好。”刘康对着印染点点头,示意她说说在沛城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都是些.....”
印染挑了些比较有趣的事同刘康他们说了说,后来因为刘康还有些事,所以他们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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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管家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画春打断正在做新衣的印染。
印染放下手中的东西,从画春手中接过信看了看,“是哥哥的信,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画春福福身退下。
印染揭开蜡印,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羽邵卿写给她的信。
“妹妹,可还安好?听闻你将要回潍城了,回去后替为兄还好照顾母亲,若是得空,可别忘了我的新衣,苦等三月也未曾收到你答应给我的衣服,现在惟有旧衣披身,凄凄矣......”
“怎么说的像是我扣了他的衣物似的,这样算来,刘哥哥也该到巫溪了吧。”印染喃喃道。
“小姐——”画春在外面喊道,她的声音带着些慌乱。
印染听画春的声音有些不对,便放下手中的信走了出去,和急忙跑进来的画春撞了个满怀。
拉住因为冲力而往旁边倒去的画春,印染问道:“怎么了?”
“呼呼——,是夫人。”画春拍拍胸口。
“母亲怎么了?”听到画春说到安秋韫,印染也不淡定了。
“夫人要生了!”画春将未说完的话说完。
印染听罢,提起裙摆便往外跑,不等画春回神,她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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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染从沁竹院往兰悦院跑的路上,不断有人在兰悦院和厨房之间来回奔走。
跑到兰悦院,里面喧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印染在兰悦院的内院站定,主屋门口进进出出的丫鬟让她焦虑起来。
拉住一个从主屋出来的丫鬟,印染有些着急地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奴婢也不清楚,茹姑姑在里头帮着稳婆,我们只负责去换热水。”丫鬟皱着眉回道。
印染放开丫鬟,丫鬟便又急急地往厨房的方向跑去。
“啊——”
“夫人用力啊!”
“啊——”
印染在院子里焦急地来回走动着,她的手心已经汗湿,搓了搓手,她用拳头轻轻地锤了锤自己的唇。
“怎么样了?”羽偲璠听到消息也急匆匆地从官府赶回来。
印染见到羽偲璠,连忙迎了上去,“父亲,母亲已经叫了许久了,但是还没生出来。”
羽偲璠双手握拳,他的左拳微微颤抖着,“没事,姝儿,你母亲已经生产了两次了,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羽偲璠的话也不知是说给印染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羽偲璠跑到主屋外面贴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夫人,再用些力,就快出来了!”
“啊——”
安秋韫的声音已经没有最初那样有力了。
羽偲璠听出安秋韫声音中的疲惫,他的心中愈发紧张。
印染也听出了不对,她皱着眉看着主屋,她没法进去,否则便能用灵力帮安秋韫了。
羽偲璠扣着手在门外来回走了走,然后停在门前一把推开房门跑了进去。
“大人,您不能进去,大人——”
丫鬟阻止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印染见羽偲璠进屋,她也站不住了,她趁着门还没关上,也冲了进去。
“诶呀,小姐,这不吉利,您快出去!”
丫鬟刚拦着羽偲璠便看见印染也跑了进来,羽偲璠趁机跑进了内屋。
丫鬟见拦不住羽偲璠了,便只能扯着印染,不让她进去。
“悦儿,悦儿,我在呢,你别睡......”
羽偲璠的声音从内屋传出来。
“快端参汤来——”
内屋的声音开始乱了起来,抓着印染的丫鬟也焦急地朝里面张望。
“不行啊,夫人快用力啊!”
“热水呢,再去端些热水备着!”
“参汤喂不进去!”
“悦儿,你醒醒,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