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之行回到闵氏后,正如易尔卉所说的那样,他的脸上挂着彩。
闵之行的脸色并不好看,单手捂着嘴角,垂眸在她对面坐下。
“开董事会的通知发了吗?”他神情淡漠的问,淡漠到似是在提醒她。
闵夏染握了握手中的笔,没答。
在得到易尔卉的消息时,她就让易尔卉将消息通知了下去。
这也是一开始和宋衍决定好的。
闵之行的视线在她的手指上停下,眸色降下去。
他的问题,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让他苦涩的,是她的选择,从头到尾都不是他。
“夏染。”他的嗓音低沉,让听的人不由的拧眉。
“你对宋衍的感情,就深到这个地步?”这个问题每每夜不能寐的时候都在他心间徘徊,每每却又得不出答案。
又或者只因为那个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这一次的失败,他怪不了她,却也终究是不甘。
“你的眼里心里就只能容得下他一人?”他没有质问,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表达内心的情绪。
闵之行的问题,她给不了回答。
也无法回答。
感情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她也早就乱了自己的分寸。
和宋衍的那个赌,她承认,她输给了宋衍。
见她沉默,闵之行理所应当的将其当成了默认。
他冷笑了一声后,严肃起来。
“尽管这样,这一次闵氏的主权你还是拿不走。”他知道宋衍要做的是什么,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心照不宣的这场争夺中,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闵夏染依旧没开口,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浮现出愧疚的神色。
但也只是片刻。
“你不该这样的。”良久,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不该对闵氏动心思。”她的语速也很静,保持着和闵之行一样的心平气和。
闵之行低笑一声,暗含着讽意:“你又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相信他,没辜负他,他又怎么会喧宾夺主,从她手上抢东西。
可是她不,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甚至防着最深的那个,就是他。
他也有骄傲,他也有愤怒。
这个话题说下去,又会进入到死胡同,闵之行率先终止:“这个话题我已经和宋衍说过一遍,不想再提,或许你该问问他,到底是谁让局面变成今天这样。”
他起身,补充一句:“不过想想,总是最后得利的人最费尽心机,不是吗?”
她对闵之行不清不楚的话犯了糊涂,正要开口,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快到了?”
Linda的通知会议时间是在十分钟后。
这时正好易尔卉敲门进来提醒,参加会议的股东人数都到齐了。
正要跟着去会议室的时候,电话响起。
是宋衍。
她沉眸,接了起来。
“什么时候开会?”宋衍那边先开口。
“马上。”
她以为宋衍有事要说,没想到他只是问:“准备好了?”
宋衍并不知道她手中实际有的股份数,只以为她需要在这次会议上大动口舌将闵之行手中的主权抢回来。
她嗯了一声,听上去似是很有把握的样子,宋衍也就放了心。
“我在楼下,结束后回家?”
“好。”
挂断电话后,闵夏染从保险箱里拿出那份股权转让书,去了会议室。
会议的内容其实大家都有所预料,也都知道会面临怎样的选择。
所有人都屏气凝息,看着此次召开会议的闵夏染。
闵夏染没有过多的废话,将闵之行与宋燕子这次争斗的结果告知了在座的人后,就开始步入正题。
关霖的视线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满怀着警意。
她看也没看关霖一眼,继续进行着会议,让大家做出投票。
和上次一样,票数势均力敌。
要看的,还是各自双方所持的股数。
这也是闵之行对这次主权胜券在握的重要因素,只是他却没有想到的是她还会藏有一手。
当她拿出从外婆那里得到的股权转让书时,现场一阵喧哗,在座的有曾经的跟着闵父打拼的老前辈,此时看到不由的想起昔日的情分。
谁手上握着这份长辈留下的股权转让书,也就说明了其心之所向。
本来选择站闵之行的人,开始动摇转换了抉择。
突发的意外大大出乎了闵之行的意料,他不可思议般的看着她手中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这份没有查到踪迹的股权,原来在她的手上,原来在闵家人自己手上。
他提了提嘴角,讽刺的笑了。
他终究还是一个外人。
会议速战速决,会议室里重新只剩下闵夏染和闵之行两个人。
“我早该想到。”闵之行说。
早该想到闵家人会有所私心,早就对他有所防范。
早该想到的。
闵夏染听懂了他话里的苦涩,答:“这不是这份股权的用处。”
苍白的安慰在闵之行听来,分外的可笑。
就连他的身份,立场都尤为的可笑。
“不是的话,那么又算什么?”
“这是我的意思。”闵夏染沉声说。
闵之行望向她:“那是我逼你了?”
逼得她走出这一步?
闵夏染怔然,老实回答说:“你太……”
闵之行抬手止住她。
“理由不重要了。”他已经心灰意冷。
“你应该问问宋衍,是什么致使我走到今天这一步。”
“辞呈今天我会递上去,你好自为之。”说完,他已经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她张口,那一句哥却哑在了喉间。
她其实没想他真走,更希望的是像以前一样。
只是,她也知道希望和现实永远都不会如人所愿。
走出会议室后,易尔卉告诉她,宋衍打了两个电话上来,其中一个是打给她问会议情况的。
易尔卉如实相告了。
她听完,点头,走进了办公室。
易尔卉看出她的低落,也就没过多打扰,默默的去给宋衍回了一个电话。
而后,宋衍也就没再打电话进来。
闵夏染一直在办公室里坐到下午下班的时候,似是在等什么。
闵之行的辞呈是Linda送进来的,闵夏染没展开看,迟迟没有签字。
Linda在一旁等了好一会,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闵总,您留下闵经理吧。”
“这么些年来,闵经理没有功劳也也有苦劳啊。”Linda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