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兰此人，过去不曾显山露水，但既然能算计那么多，只为了登上王位，野心自然是不缺的。包括有意要陷害说是你谋害曼陀罗先王，也是想在自己上位的同时还要坑大殷一把，论心计，他可比他父王还要深。”姬无夜神色颇为凝重。
姬无天认同地点了点头，“最关键的是，此人性质古怪，行事作风无法预测。”
这话说得还算是委婉的，再直白点，按照戚素素的说法，迦兰就是个变态，变态的行事作风，正常人根本猜不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片刻后，姬无夜才叹了口气，“罢了，即便是他当了新王，稳定局势也要花不少时间，刚上位怕也没精力急着往外开拓。”
曼陀罗前几年和他们大殷打仗时可一直不占上风，这一次更是如此。
曼陀罗王死了，内部陷入争夺王位的混乱中，无人能够主持大局，将士的士气不高，大殷这头打起来不要太顺利，形势一片大好。
曼陀罗之前觉得处理掉姬无天，大殷就没有能上阵的大将，说有道理也有道理，但也不全对。
镇国大将军傅老将军的确是年纪大了，便是他想上战场，身为皇帝的姬无夜也不会同意，但年轻将领中，陆北辰的能力还是不差的，这会儿人就被他派去了边关，前两天很是漂亮地打了两场胜仗。
“倒是等这阵子的乱子过去后，迦兰那边说不准当真会将曼陀罗王的死推到你身上，我们还要提前做好准备，别让他把你的名声给败了。”
“无妨。”姬无天眯起眼眸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迦兰如果当时把他拦住了，想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都容易，可一旦他离开，可就不是曼陀罗那边随便上下嘴皮子一碰能随便给他扣罪名的事了。
二人谈正事谈了大概半个时辰，随后才聊起了家常。
姬无夜想起传信上说煜王妃怀了身子，感慨地拍拍姬无天的肩膀，“当初锦阳出生时你和你那王妃没什么感情，你还把人家给‘发配’了，这回可得好好尽尽心。”
姬无天勾唇道：“不必皇兄说我也会好生照料她，为了让她好好休养，此次我准备在京城多留一两个月，期间，朝中那些对我不满的大臣，就有劳皇兄你帮我顶着了。”
姬无夜嘴角一抽，“你倒是会做甩手掌柜。”
姬无天道：“你是皇帝，应付朝臣本就是你的事，怎么能说是我甩手掌柜。”
姬无夜：“……”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中午，姬无天和戚素素，还有姬小羊三人和皇上皇后一起吃了顿饭，又小坐了片刻才出宫。
本来正常来说，姬无天这次在曼陀罗也算是闹出挺大的事，到了京城后肯定要应付不少人，要忙上一阵子，但戚素素怀孕让姬无天一下子就把那些有的没的事都扔到了一边去，根本懒得理会。
但凡是有想找事的，都直接打发走，你问理由？
王妃怀孕了！本王要陪产！
其他人：神特么的陪产！
肚子都还没显怀，这么快就陪产，这是准备一直陪到生产不成？那可还有半年呢！
姬无天：呵呵，我高兴陪产你们管的着吗。
想找麻烦的人还能怎么样？
你是王爷，你说了算。
“听说这两天王府可是忙得很呢，从早到晚的都有人送拜帖上上门来拜访？”傅云诗笑嘻嘻地对戚素素说道。
戚素素耸肩道：“我不清楚，姬无天只让我安心待产，其他的事都不用管，除非真是什么推不了的客人，不然都烦不到我头上来。”
“呦呦呦，这么宠啊，真是令人羡慕。”傅云诗打趣。
戚素素挑眉看她，“难道你家小侯爷对你不好吗？还羡慕我。”
傅云诗脸上笑容灿烂，偏偏嘴上却仍然嫌弃地说：“他怎么能和你家王爷比呢，整天就知道招猫逗狗，成亲了也没见变得多成熟。”
戚素素心道，你要是不满眼尽是美滋滋的笑意和得意我就真信了你的邪了。
坐在另一边的陆青霜轻抚着隆起的肚子揭短道：“你别听她胡说，就算小侯爷性子跳脱一些，和她也是刚好般配，他们小夫妻俩要是一块儿出去，那杀伤力才叫大呢，谁见了不怕呀。”
戚素素一想，可不是吗，从以前开始，陈季阳就是京城出了名的小作精，傅云诗更是有事没事碰见看不顺眼的人了就喜欢碰瓷儿，这俩人凑一起，那真是祸害成双，走到哪儿都是鸡飞蛋打，还没几个人敢和他们硬刚。
等陆青霜随口给她说了两件之前陈季阳和傅云诗夫妻双打收拾几个纨绔的事迹后，戚素素更是忍俊不禁。
傅云诗轻哼道：“那些人是自己活该，怨不得我和季阳，换了你当时在场，说不定收拾他们收拾得更厉害呢。”
戚素素不置可否。
“你在安阳府的时候难道就没碰上一些不长眼睛惹到你头上去的？”
戚素素略微思索了一下，“当然有。”白晴的前未婚夫，那个俞家的，在长乐府碰见的戚家二房的那个戚锦秀，还有在海宁府碰上的方家，细数下来还真不少。
傅云诗兴致勃勃道：“你之前给我们写的信里还总说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好，果然是骗人的，快说说，你都碰上什么事了？”
戚素素瞥了她一眼，没急着给她们‘讲故事’，反倒说：“比起这个，我还是先给你们号个脉，看看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们的身体养的怎么样了，青霜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傅云诗道：“我好着呢，你走后，我一直按着你留下的药方，还有调理方法照顾自己，现在身体可比以前好太多了，就算是情绪激动一些，或者寻常的跑跑跳跳也不会觉得心慌气短或者胸口绞痛，请了太医帮忙看，也说恢复得很好。”
话是这么说，比起曾经断定她会短命的太医，她肯定还是更相信戚素素的诊断，手很老实地伸出来让她帮自己号脉，眼底里还满是期待，似乎是很想让她看看自己养了快一年的成果。
如果是其他的毛病，凭戚素素的医术，治了一年，不说完全康复了，也该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但傅云诗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心脏本身的缺失可不是她医术多高明就能不足的，毕竟，在古代这种条件下，她能做一些简单的手术，比如给白晴做的那种，但心脏手术却是完全碰不得。
傅云诗如今的身体确实比当初好了许多，但病还是存在的，只是除非她受了太大的刺激，或者食用了不该吃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不会再影响到正常生活。
大约十分钟后，戚素素才收回手，道：“之前给你开的调理方子，还要药方，都可以再调一调，等会儿我给你新的方子，以后就按照新的方子调理，药也不用再频繁吃，是药三分毒，平时还是从生活习惯，饮食，运动等各方面注意。”
傅云诗嗯嗯点头，表示一定会谨遵医嘱，然后……一副欲语还休地对着她眨眼睛。
戚素素：“？”怎么个意思？
“你还有什么疑问？有就直说。”
“就，那个什么……”傅云诗支支吾吾，脸色看起来也有点不自在。
“还是我来说吧。”陆青霜见傅云诗难得这副扭捏的样子，好笑地抢了话，“她其实就是想问你，她现在身体的状况，能不能给陈小侯爷生儿育女，你也知道，陈家就小侯爷一个人指着传宗接代，他们后院又没有别人，诗诗肯定想帮靖安侯府开枝散叶的。”
傅云诗被陆青霜说得俏脸更红了，明显看起来非常不好意思，但却没有反驳。
虽然她知道，靖安侯府既然愿意把她娶回去，定然是不介意她的身体，婆婆侯夫人更是私下里和她说过，让她别有心理负担，别勉强自己，真不行，就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也没差，左右都是陈家的血脉。
但她心里却还是想自己亲自给陈季阳生个孩子，不然，总归会心有遗憾。
当初戚素素走之前也说过，只要她把身体养好，和寻常女子一样生儿育女都没问题，只是她不确定这个时间要等多久。
戚素素对此并不意外，也没取笑傅云诗什么，实事求是地说：“目前肯定是还不成的。”
傅云诗哦了一声，神色难免遗憾。
“别急，再养个一年半载吧。”戚素素安抚道：“就算你硬要现在就帮陈季阳生孩子，真怀上了，自己辛苦不说，生产时还容易出事，难不成你希望以后陈季阳给你和她的孩子找个继母，让自己的孩子受人磋磨？”
“当然不！”傅云诗瞬间瞪大眼睛，“他要是敢，我扒了他的皮！”
戚素素：“……”真有那时候，你都已经不在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所以，别急，等明年再考虑这个问题。”
傅云诗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觉得，别人嫁了人，快的可能两三个月就有好消息了，慢点的一年，我这……最少要等两年后，还未必马上就能怀上。”对夫家总会有点愧疚心理，更怕到时候她的年纪大了，会不会怀不上。
戚素素听了她的顾虑后差点没喷笑出来。
“年纪大？你怕不是在故意逗我笑，二十出头的年龄，正是花一样最好的时光，怎么就年纪大了。”这么说，她岂不是也在这个年纪大的范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