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婉二伯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在那个计划生育特别严厉的年代,亏了二伯母嫁过来时户口没跟着过来,不然一个抄家灭口是免不了的。啊婉记得他爸有个表妹嫁附近村庄,一二胎生的都是女儿,为了生个儿子怀老三的时候躲到啊婉家来住了几个月不敢出门。最后虽是生了儿子,回家却发现房子被计生办的人给扒了。
大堂妹叫宝玲,一岁多就被二伯母丢爷爷家养着了。二伯母有个大儿子,不到一岁的时候就没了。过了两年才又生了大堂妹。按照当时的计生政策,要四年后她才可以再生一个,可是才过了一年,她就又怀孕了。没办法她只好丢下大堂妹躲娘家去了。大堂妹是爷爷奶奶亲自带的唯一一个孙子辈。爷爷奶奶最疼她,从小到大只有她可以吃的到爷爷奶奶的东西。
啊婉记得在那零食相对匮乏的年代,有一次她去爷爷家,看到堂妹拿着一根筷子卷着一大圈麦芽糖吃。她眼馋的很,堂妹得瑟的告诉她,想吃的话爷爷碗厨里还有一盆子,让她自己去弄。啊婉在爷爷家可没有堂妹那待遇,她可不敢自己去开爷爷奶奶的碗厨,可不敢自己去拿东西吃。会挨骂的。爷爷听堂妹那么顺,便让奶奶去给啊婉弄一卷吃。奶奶很是听话的去了。那以后啊要不记得她再吃过爷爷奶奶什么零食。
堂妹和弟弟鲁智深的年纪差不多,所以她也很喜欢在啊婉家玩。啊婉妈妈也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河塘里的鱼、鸭圈里的鸭、蛋、树上的芭乐,她哪一样都没少吃。这周末,二伯母带着大堂妹,二堂妹到啊婉家玩。二堂妹从小养在二伯母娘家,和啊婉他们不熟,也不喜欢和啊婉他们一起,便一直赖在二伯母身边。大堂妹则跟着啊婉和鲁智深到房前河塘边摘芭乐去了。这一年啊婉家承包的河塘已经填埋,那河塘边的芭乐树砍光了,只剩房前河塘边的几棵。房前那个河塘也不属于啊婉他们的。
鲁智深是男孩子,虽长得胖嘟嘟的,但是一点不影响他爬树。啊婉这会儿已经11岁,长成个大姑妈了,155CM的身高,河塘边那几棵算不上多高的芭乐树爬起来还真不在话下。宝玲是个文弱都女孩子,身高不够,力气不足。鲁智深让她在下面等着接果子,她偏不要,偏要跟着爬树。费了老大劲爬上去了吧,又够不着果子了。
“宝玲啊,你就在那坐着别乱动啊,一会儿我摘好了在接你下去。你抓着点树枝,不要掉下去了。”啊婉在另一棵树上摘着芭乐,回眼一看宝玲惦着脚尖,探出大半个身子试图自己去摘果子,吓了一跳忙交代道。
“姐,没事的。我就试试,摘不到就不摘了。”宝玲一派悠闲的回道。于是啊婉转过身接着往上爬,她看到那上面有几颗又大又饱满的果子在向她招手了。
“扑通”
“啊!”
接收到两声异常信号的啊婉和鲁智深同时转过头朝向河里一看。不得了了,宝玲掉水里了。鲁智深吓的一脸苍白,瞬间忘记了动弹,就那么呆呆的站在了树上。
“救命啊,救人啊!”啊婉率先反应过来,别看她从小生长在河边,可她是只旱鸭子,不会游泳。见状也只能惊慌失措的大声呼救。
“救命啊!”
“救人啊!”
看着在河里载浮载沉,奋力挣扎的宝玲,啊婉也顾不得鲁智深,也顾不得会不会受伤了,放下手里的果子,瞅着一块平坦的空地,她眼一闭忙跳了下来。所幸没有摔伤。
“救命啊!”
“救命啊!”
啊婉边喊边往家里跑去。这时家里的大人听到啊婉的喊叫声忙都跑了出来。啊婉顾不得细说,拎起靠在墙角的一根长竹竿又跑了出去。啊婉妈妈,啊婉二伯母忙跟着啊婉往外跑。
到了河边一看,隔壁爱民叔叔已经跳到河里,正拽着宝玲往岸边游来。啊婉一看宝玲似乎没什么事的样子,心里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嘣”的一声断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啊婉妈妈一看清楚情况忙跑到岸边帮着爱民叔叔把宝玲抱上了岸。宝玲一回到妈妈怀里就“哇”的一声哭了。她只是呛了几口水,可是她害怕。在河里拼命挣扎的那会儿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没事,别担心,孩子只是呛可几口水歇歇就好了,赶紧带回去换衣服别着凉了。”爱民叔叔顾不上自己浑身湿漉漉的,看宝玲,啊婉都在那哭的稀里哗啦的,忙凑近说道。
这会儿鲁智深也回过神,自己下树来了。他眼尖,看到爱民叔叔的脚上流血了,忙说到“爱民叔叔,你脚上流血了。”
“大概是刚才一着急没注意,割到石头了,没关系,一会儿擦擦药就好了。”爱民叔叔低头一看,脚上被割了一道口子,此刻正往外冒着血呢。刚才救人心切没感觉到疼这会儿还真觉得有些疼。人家家一斤够乱了,没必要让人家愧疚。
“爱民大哥,真谢谢你。这些孩子不懂事,整天的到处爬高爬低的也不注意,今天要不是你啊,我们家宝玲说不准就没了。”啊婉妈妈感激的说。
“是啊,爱民,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宝玲可就惨了。”二伯母的年纪比爱民叔叔大些,她对爱民叔叔只是叫名字。虽然孩子不是她带大的,但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孩子受伤害了,她也着实心疼。
“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也是听到啊婉的叫声才出来看看的。要不是啊婉的求救声我也救不到宝玲,啊婉拿着竹竿,这是要拿着竹竿救妹妹吗?还挺有办法的啊。”周围的人一听都笑了啊婉脸也红了。她也是被逼急了,没办法了才想起这么个办法,想让宝玲拉着竹竿,她再给拉起来。好歹这也是种方法不是。还好这场危机有惊无险的过了。
第二天,啊婉妈妈摘了些芭乐,亲自煮了盘修脚甜面线送到爱民叔叔家感谢他的见义勇为。这是啊婉他们这的习惯,爱民叔叔救人受了伤,就要吃上碗猪脚甜面线,去去霉运,以求时来运转。当然宝玲那也要吃这么一碗猪脚面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