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国绮丽女王到了大陈,与皇上商谈结盟。
绮丽女王一向果断,此番结盟,更是身负重任,她唤了皇侄南宫徽在身边,与皇上商谈:“陛下,此番我大祁是带着诚意来的,绮丽以为两国除了要通商,更要互信。既是结盟,除了签订盟约,祁国愿与贵国永结秦晋之好。徽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皇上道:“朕以为二皇子仪表堂堂,处事进退有度,自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关于和亲,朕并未有适龄的公主可嫁与二皇子。不知贵国可愿将公主许配与我皇儿?”
绮丽道:“陛下多虑了,两国结亲,并非一定要陛下的嫡亲公主,小王曾听闻陛下有一安乐公主,年十四,徽儿也曾见过,觉得贵国安乐公主聪慧大方,有咏絮之才,便托了绮丽特来求娶,不知陛下可愿?”
皇上道:“二皇子有意,朕自然高兴,只是安阳王爱女心切,曾与朕言明,不愿女儿远嫁。且安乐的婚事并非朕一人说了算,还要安乐自己点头才好。”
绮丽回道:“陛下放心,大祁的成亲风俗,向来是男子去女子家中成亲,若徽儿能与贵国安乐公主结亲,自然是徽儿留下,不会委屈公主远嫁。至于公主的心意,自然要徽儿自己努力,绮丽只需陛下点头,愿意给徽儿机会即可。”
皇上道:“朕自然愿意,此事只要安乐公主点头,朕立刻为二人赐婚!不过,喻儿那边,二皇子可是要多费心思。”
南宫徽行礼道:“多谢陛下,小王一定努力。”
皇上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担心安阳王是个老顽固,不愿意这门亲事。当天,便召了安阳王入宫用膳,探一探安阳王的意思:
“朕命爱卿负责护卫绮丽女王的安全,爱卿辛苦了。”
“陛下,这是臣的本分,本应当尽忠职守。”
皇上点点头:“你一向如此,朕很放心。那绮丽女王有意和亲,想求娶喻儿,朕知你不愿喻儿远嫁,可绮丽王说,喻儿不必嫁去祁国,祁国愿留皇子在我大陈。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阳王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行跪礼:“陛下,和亲事关大陈国运,臣不敢有碍,只是小女婚事,只要不是远嫁,且小女愿意,臣不敢阻拦。”
“好!既然爱卿同意了,那自明日起,祁国二皇子便住进安阳王府,准许其追求喻儿,等喻儿同意,朕就赐婚。”
安阳王听了目瞪口呆——怎么就住进府里来了?安阳王立刻磕头,道:“陛下,二皇子追求喻儿,臣不敢阻拦。只是住进府里,只怕臣招待不周。臣以为,二皇子只需住的近些就好,无需住进府里。”
“爱卿言之有理,是朕考虑不周,那就让二皇子住的近些!明日,让喻儿进宫,参加为绮丽王置办的国宴,也好让喻儿见见这二皇子。”
“启禀陛下,喻儿并未在府上,而是去了她舅舅家。”
“舅舅家?梓州谢侯?”皇上皱了眉头。
“正是,臣的大舅子来信,说想念喻儿,请臣带夫人、小女去梓州团聚,陛下也知道,臣有公务不得随意离京,便派人把喻儿送过去了。”
“既然喻儿不在,那就让那二皇子自己想办法吧,明日国宴,你携夫人一起参加。”
“是。”安阳王高高兴兴地磕头:幸亏先让喻儿离京,早就知道这公主不是白封的!
国宴过了,绮丽王在京数日,便离开了。
南宫徽听说安乐公主在梓州谢侯府上,求了皇上一道圣旨,便要去谢府住着,美其名曰:“考察梓州风土人情,而南宫徽贵为祁国皇子,特命谢侯接待,并住在府上,以保安全。”
“夫人,今日皇上许了祁国二皇子追求咱们喻儿,还说那南宫徽会入赘,不必咱喻儿远嫁。咱少听皇上那花言巧语:祁国一向女尊男卑,这二皇子保不齐是个怂货。这样的女婿,别说本王看不看得上,喻儿也不会同意。”安阳王把夫人请到书房里,商议喻儿的婚事。
谢远音:“夫君,既然他是祁国皇子,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好比咱们陈国皇室公主,也是悉心教导的。他一个有名无权的皇子,到咱们这儿来,享有名禄,喻儿吃不了亏的,人家愿意屈尊去追求喻儿,咱们做父母的只需看着就好,何必相拦。”
安阳王不同意夫人的看法,一口咬定那南宫徽非善类,与喻儿无法相配。为此,安阳王当晚便派人千里送书与谢府,请大舅子谢眺帮忙,让自家宝贝女儿离那南宫徽远些。
这边,安阳王妃谢远音知道丈夫的脾气,也飞鸽传书给哥哥,言明自己的看法,请哥哥也帮忙观察一下南宫徽,看看他是否是喻儿的良配。
这边南宫徽得了皇上圣意许可,送绮丽女王过了祁陈两国边境线后,便快马赶往梓州。历经五年前的错过,此生都不想再错过。
那个九岁的少女,在他一无所有、无人重视、众人厌弃之时,给了他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他一身泥水、数日水米未进,是她毫不避让,凑上前来,问:“大哥哥,我有桂花糕,你要不要吃?这是世上最好吃的桂花糕。”
他那个固若金汤的心房,在那一刻被打开,仿佛进入了一个美好的世界:她明亮清澈的眸子好像会说话,她的笑如阳光一般,穿过重重雾霭,来到一个置身于深渊中的人的身边。那一刻,南宫徽发了誓:我要变得强大,守护在她的身边。
看着主子发呆,前川有些纳闷:“殿下,马上入城了,您怎么了?”
“无妨,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
“殿下,咱们这次住在谢侯府上,还是客栈?”
“看情况吧,随机应变。”南宫徽策马进城。
南宫徽挑了梓州城最大的酒楼——江南春,先住下来,休整一番。顺便在这个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地方,也好打听一下谢府。
“听说咱们梓州城要来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什么样的大人物?还能大过咱们侯爷和安乐公主?”
“不能说大过,不过也差不多了!听说是祁国皇子,要来求娶安乐公主呢!”
“咳!我还当什么事儿呢!那祁国,根本就比不上咱们大陈,更何况他们祁国以女为尊,那个什么皇子,怎么配得上咱们公主!”
“那可不一定!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血脉,安乐公主怕是陛下封了凑数的。”
“胡说!安乐公主是咱们侯爷的亲外甥女,安阳王的独女!就是没有御封,也是郡主的品级,一点也不差于那什么狗屁皇子!”
“我可是听说那祁国皇子是来入赘的,说不定,这是安乐公主自己提的……”
“入赘?哈哈哈,这还差不多……”
“就算是入赘,也总得考一考,虎父无犬女,咱们公主也不能什么人都要,怂包孬货可不行!”
“哈哈哈,说的是……”
……
前川一旁听着,脸色变了几变:“主子,他们欺人太甚!要不要教训一下?”
“不必,明天一早递拜帖,咱们去侯府。”南宫徽自顾自地吃茶,并不理会那些人的议论。
到了谢府,谢眺带着谢规一众家仆前来迎接:“在下早就接到陛下圣旨,一直盼着殿下到访,本侯理应出城迎接,实在失礼。”
“侯爷客气了,小王来贵府,也是承了母皇和陛下的旨意,有所叨扰,还望侯爷见谅。”
“殿下来王府,有何需要,尽管跟本侯讲,定叫殿下宾至如归,只是安乐公主在外游玩,还未回府,请殿下在府上少歇片刻。谢规,带二皇子殿下去客院。”
这边南宫徽一进客院,那边喻儿急急地跑进书房,跟侯爷撒起娇来:“舅舅,我可是您的亲外甥女,他算什么,住在客院,南晔来了住哪儿?”
鱼娘在后面追着:“哎呦!公主呀,您也接了圣旨了,那可是祁国二皇子!您不去迎接,咱们侯爷都说您不在府里了,您这会儿出来……可是不大好。”
“嬷嬷,这都什么时候啦,您还提那事儿……反正那客院我是留给南晔的,里面还好多东西,都是我送的……舅舅,您怎么还在批公文……”
鱼娘瞧着情势,赶紧劝起来:“殿下,您有所不知,皇上虽没只说赐婚,可许了人家来追求您,咱们可得好好接待。至于南晔公子,咱们侯府还缺房子住吗?您的院子北面,木兰居,比客院还要好,离您的院子更近!”
谢眺此刻也拿出自己做舅舅的威严了:“喻儿,此事容不得胡闹。别说圣上有旨意要你二人相处看看,就是单单来拜访,也要有规矩。晚膳,你去前厅用,顺道见见那二皇子,只需着寻常的礼就好。”
听了舅舅的话,喻儿也不辩驳了,只好应下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