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军离开县城,带着女人去省城。女人不知道李勇军去找袁奇罡的真正目的,但还是很高兴。有四年多了,没跟孩儿面对面的说过话,心里着实是好难受的。
李勇军找九爷,将王睿等四人的“冷热交作,昏谵”的症状仔细说给九爷听,九爷当年眼光都聚起来,散不开了。这九爷激动之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当然这也在李勇军的预料之中。
后来就是前书所叙的九爷县城亲访的故事。
撇开不说九爷那节,现在回说李勇军找袁奇罡的事。
一天袁奇罡正在训练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女人,正是袁奇罡的娘。袁奇罡神情淡漠,有些不想认眼前的这女人。她抛弃了袁源,抛弃了袁奇罡。她是个狠心的娘。
女人望着眼前已经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眼泪在眼眶中打个转儿,嘴里象被胶纸粘住了一样,张不开。
李勇军倒是热情,手里递给袁奇罡一大包吃食,说:“奇罡,你不要怪你娘,她也是天天想着你。这次到省城来,我们会住些日子,你爹在县城做生意,移不动脚,所以你娘就来看你了。不管怎么说,你总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是疼你的。”
李勇军这番话,说得女人抽泣起来,泪珠儿直掉。袁奇罡哪里受得了这样,马上就说:“娘,谢谢你来看我,现在正训练,得下课后我们再聊。我回去训练了哈?”说完,转身走去训练了。
女人笑了,笑得好开心。她不会再来打扰孩儿了。只要他过得好,自己心里就安了。
舅爷爷最近几个月,比较烦。
杨梅岭进驻香魅舞厅的是侄儿,不是杨柳枝。因为这事就被儿子和媳妇指桑骂槐地数落不少。舅爷爷百口莫辨。这两个没出息的东西就是财奴,又没学到本事。
乖孙的功夫在十五岁之前要学全。如果拖延了,等他年龄大了,心思活泛了,就学不下去了。功夫撂下了,成为半厝师傅,传承就断了。
县城离家远。好在侄儿在香魅舞厅进展不错,女儿的菜馆也稳定了。因此去他们那里,继续传乖孙的环境条件就有了。说干就干,收拾衣服,跟老婆和儿子儿媳说一声,就奔县城来了。
到县城是侄儿接的站。晚上全家人就在袁杨湖菜馆聚餐。侄儿本来想安排叔爷,被谢绝了。
杨柳枝只好这样安排:爹跟孩儿住一屋,自己住店里。反正店里地方大,置床被褥很方便。刘爷爷抬头看了看袁源,脸上神色跳了一跳,又看看自己的老伴,再笑一笑,没说什么。舅爷爷说:“你都这么大的人,照顾自己是没问题的,我不担心。”说完,笑笑。
袁源看看杨柳枝,也没说话。杨柳枝接着说:“这店很安全的,也很方便。那爹您就帮我照顾您乖孙。他长大了,懂点事儿了。那我就住店里吧。”
事情就这样安排了。
袁源和杨柳枝一道送三个老人和刘念君回住处。
舅爷爷怕乖孙荒疏了功夫,晚上睡觉之前,是连比划带询问,大致情况就了解了。特别是听说乖孙系统学完了刘家家传的《柳林拆骨》,更是十分高兴。叮嘱乖孙要将这《柳林拆骨》十分宝贝起来。
第二天天色微明,乖孙起床练功。从手倒立始,接着练揭打。这让舅爷爷很安慰。从舅爷爷目测评估,乖孙这揭打功夫已经练至小成。于是,就对乖孙说:“乖孙,舅爷爷看你这揭打练得还过得去,过来让我试试功力。”
刘念君走到舅爷爷跟前。舅爷爷伸手一拳,直接就捅在了乖孙的小肚子上。这一拳,比上次嘉嘉脚踢的还要痛,但可忍受。舅爷爷拍手笑道:“很好,很好。练到这程度很不错。”说罢,就揭开乖孙衣衫,看被打的痕迹。一团红色的痕迹。没有受伤。
舅爷爷告诉刘念君:“乖孙,这里叫做丹田。一般人受不住轻微的打击,一受打击就整个人崩溃。这里练习抗击打能力很不容易,有人鼓着一口气,靠腹肌承受打击,但也有一定的限度。一旦超过他的忍受能力,他就崩溃了,连气儿都转不过来。你现在基本练成了丹田气,根基算是筑成了。以后要坚持练习。”
早餐吃完,上学去。
今天是周四,晚上要去黑豹健身馆当陪练。
刘念君一路跑到健身馆。在馆门口看到几个教练和几个运动员正在聊天。朱思弘也在。当朱思弘看到刘念君时,就叫住了他,将他介绍给其他几人。
“教练们,这哥儿们是个奇人啊,一天武没学,上场给我当陪练。刚开始还被揍几次,现在我根本揍不到他。他的身法特别奇妙,长攻也攻不上身,近攻效果也不好。有点仙气儿。”朱思弘向大家这样介绍他。立马引起大家的注意。
聊了几句,因为不熟,刘念君作过自我介绍之后,就进馆热身了。朱思弘进馆之后,指点了几句跳绳的规范动作的标准,让刘念君受益匪浅。原来日常动作还是有科学训练形成的标准动作和自然习惯形成的不科学动作的差别。越科学地训练,动作效果越好。刘念君一有此认知,如获至宝。以前对揭打动作的理解,不通达之处,似乎一下就通达了。他再思考自己五大形的动作,五峰六肘的动作,踉踏的动作,柳林拆骨的动作,都有重新的认识,肯定是更深入了一层,关于细节的推求对自己要求更严格了。
思考之中,神色近似发呆。训练开始,铃声最终唤醒这深思中的刘念君。
拳台之上,朱思弘正在小跳步刺拳,冲打刘念君的脸。刘念君脑子里灵光闪现,接着他做出了朱思弘几乎要哭出来的挑衅动作。双足不移动,晃动上半身。朱思弘拳拳带风,直勾摆拳交叉连出,结果都被闪晃过去。朱思弘见拳不见功,一个低边腿扫向他的右腿。此时,他右腿后稍,堪堪闪过。再扫,再稍,再扫,再稍。三步直抵台绳圈处,朱思弘一个高边腿上头,刘念君神色冷静,蹲身下潜,逼进里怀,连手都未伸出,只是身子一冲,如同铳子打进朱思弘的胸口,朱思弘一口气根本转不过来,筑在胸内乱窜,浑身突冒大汗,身子一软,倒地了。
这下立刻引来教练和工作人员。见朱思弘脸色青白,冷汗涟涟,知道是岔气了,赶紧扶他坐起,在他后背猛击一掌,一口气转过来,脸色才慢慢转为红润。
朱思弘稍稍休息一下,就又投入训练。接下来他就放不开手脚了,变成就是消磨时间一样。刘念君知道,刚才事件已经影响到了朱思弘的心境。
中场休息。有几个教练员借看望朱思弘的名义,来看陪练刘念君到底是何路英雄。甚至有56公斤级的教练想让刘念君给他的队员当陪练。当然这是不被允许的。
下一节训练,成了刘念君的体能训练时间。他偶尔还能得到朱思弘的指点,比如脚步移动的规范标准要求。总之,刘念君又大有收获。
九点半,工作结束,准备回家。一个经理过来找刘念君,问他有没有兴趣作运动员?刘念君回答自己还是想做陪练。舅爷爷说过,国术是杀人的,不是表演的。
回家就到十点多,舅爷爷还在灯下等他。他回到家,舅爷爷就让他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清晨,训练又开始。舅爷爷给乖孙细调他揭打的动作标准。刘念君发现,动作配合呼吸,就会自然地发出“哼”“哈”的气声。这一点问舅爷爷会不会不对?舅爷爷说,老虎捕食时,也有一声长啸,这是人体调节自身的最正确的方式,是好现象。刘念君听后,放下心来。
冬仔那晚上也在黑豹健身馆锻炼,听大家在讲朱思弘和陪练的事,本来没放在心上。当刘念君走出馆门,他看到刘念君的身影时,内心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这小孩儿不就是前时在袁杨湖菜馆门口作服务员的那个小孩儿吗?这事要不要告诉赵爷?
冬仔忍住了内心的惧怕,决定继续观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