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看到这前后如此巨大的反差,若有所思。
不过现在优先的是稳住她。何曦尽量把她当作一个跟丢父母的普通小女孩来交流:“可以哦,大哥哥一定会帮你找回妈妈,不过你得把之前进入到这里的人也告诉大哥哥在哪?”
幸子闻言,头微微一低,却刚好使自己的面孔陷入了阴影之中,给人莫名的诡异感。过了一会儿,幸子重新把头抬了起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冷了几分:“好啊,大哥哥跟我来,我知道另外的哥哥姐姐在哪。”
何曦跟着幸子不急不缓的速度在这腐朽的地板上走着。路面不时的出现蛀虫和尸体残块,无不告诉别人此时身处何地。
突然在幸子走过的转角处的楼板传来异样的松动声,当何曦刚走过转角时,上面传来一阵重物掉落带起的风声。何曦拉着跟在其身后何沐雪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由于是转角,也只够退一步的空间。一个人型的物体掉了下来。
何曦忍住扑鼻而来的尸臭,警惕地看着吊在眼前的物体。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粗麻绳勒着的脖子,整个脖子已经诡异扭曲,令后脑勺已经可以贴着尸体的脖子,明明是背对着他,却因为脖子的扭曲,整个腐烂的脸后仰着朝向他。那因为凹陷的眼皮而显得突出的眼球,诅咒般地与他对视。
何曦看了何沐雪一眼,遭遇到这种事使她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有过相应的训练,令她还能承受的住。
何曦叹了口气,朝着前方的幸子大喊道:“幸子换条路呗。”
幸子不闻不问地埋头朝前行进。
何曦耸了耸肩:“那弄开这具尸体总可以吧。你妈妈没告诉你要乐于助人?”
话应刚落,绳子应声而段,何曦带着何沐雪小心地越过尸体。接着何曦仿佛释放紧张般的开玩笑道:“你很棒棒哟,要不要大哥哥请你吃糖。”前方传来幸子特有的小女孩娇嫩与清脆:“我妈妈说过要助人为乐,但也说过请我吃糖的都是坏人。另外抱歉,我不是小孩了,也不喜欢吃脱氧核糖,谢谢。”
何沐雪眼睛半眯,轻轻咬牙问:“萝莉控?”说着同时越过何曦,停在他的前方。
何曦哭丧着脸,吸了口气道:“沐雪,脚,注意脚下!”
何沐雪不为所动,甚至更用力踩了踩。
果然生气了吧!虽然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空气中的温度却明显出现了下降啊!
何曦耸肩笑了笑。未来身不由己,但应能做到自己所能做的。脑海中开始计算随着周围漆黑带着腐臭味的景物往身后移动,不断行走中的何曦感觉有些凉意,当然不是大自然所谓的清凉,而是诡异的惊寒。
“啊~~,啊~~,怎么办,怎么办…”那是濒临崩溃手足无措的尖叫声。
何曦果断踹开眼前的房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厕位,脚边是装有腐肉的烂桶。最引人注目的是眼前这位原地打圈不断发声尖叫的少女。何曦一步步的小心靠近。
那少女走进一个厕位,用双手好似摆弄身前的什么。而里面是不断地传出“对不起”的喃喃声。随着何曦的走进,也随着少女的摆弄这声音愈发的轻微了下来。
眼前少女一番动作后,突然传出细绳勒紧的声音,少女更加揭底斯里。一阵颤抖,蹲身,牙咬着十只手指。又突然好像醒悟了什么,转身想着烂木桶的方向走去。而何曦也趁机看向那厕所里间,那是一个被吊着脖子,眼睛似乎都快被挤出的女孩。似乎已经没救了,绳子勒出了血迹,身下的衣物已经被黄色的体液给浸透,散发出难以忍受的味道。何曦还是上前切断了绳索,将其弄下后。何沐雪也已经赶到他的身后。对于发生在她眼前的这一幕,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叫,只是平淡的看着这一幕。但微微蹙起的眉头,不自然间摆出托腮的可爱神态,无不显示出她在思索。
何曦放下了少女,探了下鼻翼,似乎已经没气了。毕竟,从那凸起的眼球就可以知道希望不大。况且在这种环境下施救也无从下手,或者说难以抉择。人总是自私的,不可能为了一点善心就牺牲自己身边的珍视的东西去成全。
想起身离开,可看见之前明明算得上秀气漂亮的女孩变成这般模样,脸色发紫,舌头外伸,淌口水,失禁。何曦微微叹了口气,生命不能这么轻易放弃,于是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她的颈椎似乎已经断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曦不在犹豫,放下眼前少女。起身向那个似乎正在克服自身厌恶,想把木桶里的腐肉倒掉,给上吊女孩垫脚从而拯救少女的女孩。为了方便,我们就叫她女二号好了。
何曦想知道更多线索,于是准备上前询问。而这时旁边的何沐雪看到何曦的举动后,放下托腮的手,下移至胸前。这是个戒备动作,同时嘴里还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这里似乎就她们两个人呢。”
何曦迈向女二号的步伐微微一顿,是呢,房间就两个人,自杀还是她杀,谁知道?
看向女二号的目光也更显复杂,而其中也有不少的警惕之意。
站到女二号面前的何曦直接打破僵局直接地说道:“不用弄了,她已经死了,虽然是假死,但目前是没有条件救活了。”
面前的少女闻言,像是被什么打击了一般,突然间死寂了下来,过了一会,突然半跪着,俯身,双手不断狠狠抓着地面的木板哪怕抠出血迹也毫无所觉。嘴上不断喃喃着:“说什么要永远在一起?说什么一直会保护我?大骗子!是谁?是谁杀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从垂落的发丝中,她的侧颜渐渐有些狰狞,眼神中有些什么似乎正在消失,也慢慢变得诡异可怕了起来。何曦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脊椎而上,对了,是人性。这眼睛不是越来越像人偶了么。
何曦压抑着心里的想法,冷静地问道:“那个女孩是你的朋友么?”总之,先不要刺激她吧,看她的状态,直接问可能反而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之前告诉她那个女孩的死讯一是为了避免她的无用功,二是哪怕不说她也肯定先会去看,早一步引爆反而更安全。
女二号哭嚎地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何曦,不变的是那无机质的眼神,变的却是她脸上不知何时就挂上的诡异笑容。她用着有些妩媚像是毒罂粟的声音说道:“是哦,她是人家最好的朋友呢。咦?她怎么躺在那不动了…”
何曦打断她的话语试图把握主动,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更加缓和:“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些,目前还是先逃出这里吧,不管怎么样,都是这里的错。可能这是梦,一旦出去,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也说不定呢?”这是带着蜂蜜的毒药,可对于深陷绝望的人,这就是一双诱人的手,哪怕会把她拽向地狱,可在结局未到来之前,绝大多数人都会将其牢牢抓住,哪怕是通往地狱。可没有亲眼看见之前,谁又甘心就这样下去。
女二号神色中有了动摇,并愈加浓郁了起来。当她打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泛着血红衣服又一次出现在何曦身前。见此,女二号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显示对其大吼,一边哭吼一边狼狈爬行远离,最终像是精神崩溃般,抱头傻笑,说着一些听不明白的话,完全就是一副疯癫的样子。
未等何曦责问幸子前,幸子反而先行质问何曦:“根据你刚刚的表现,我完全可以相信,你所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何曦面对质问,并没有多少慌乱,反而回问:“既然你一开始没反对我的话,事到如今你还能半途而废?我不相信你一开始的合作交流交流,完完全全是因为信任我。既然如此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幸子放下了做出的攻击举动,她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类的难缠,于是抱手回之冷笑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何曦并没有答复她的威胁,反而问道:“你刚刚打断她的话,是为了刻意隐藏什么?”
幸子并没有遮掩的心思,直接地回道:“没什么,彼此而已,该知道的时候,你总会知道的。”说完,恶意的笑声也随之传来。
何曦没有纠结,继续问道:“那我换个问题,她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着指了指厕间的上吊少女,和疯疯癫癫走来走去的女二号。
幸子对此不以为意,而后对着何曦诡异的笑道:“谁知道呢?可能是疯了自杀,有可能是疯了自相残杀。或许这就是你和你可爱的女友的下场,不是么?”
何曦闻言,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直接回道:“你要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之所以到现在都不动手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诸多原因中最大的一个原因,你在忌惮我们,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