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婠婠抽出手,也没看他,“我不回去。”
“也好,”霍沉离敛下了眉目,浓密的眼睫垂着,掩住了他眸底的情绪, “我过两天再来接你。”
“不用再来接我,”顾婠婠掀眸,她望着他英俊的脸,淡漠的道:“你当初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和你结婚么,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只是为了找我哥哥,所以才费劲心机地嫁给你,现在我哥哥已经死了,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懂么?”
霍沉离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婠婠,呼吸有些沉重,“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还有,”顾婠婠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收回,捏着衣服的手慢慢的收紧,“不管我哥哥的死与你有没有直接关系,一年前,你既然能把不相干人的尸体带回来,却不带我哥哥的……我现在恨你,就像你恨我哥哥没救你妹妹一样,不管曾经我多么喜欢你,今后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男人的脸色忽地阴暗下来,因为她说话的语气,更因为她的言辞,他忍耐着,“所以,你真的要离婚?”
“嗯,你同意,我们就协议和平离婚,你不同意,我就登报离婚。”顾婠婠已经彻底的想清楚了,望着他的眼神也如死水般平静,“希望霍少帅不要让我们的关系闹得很难堪,尽量和平离婚吧。”
呵。
和平离婚。
男人的眸中翻涌起了厉色和戾气,他猛地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腰,一把将她捞至身前,“不说霍家男人一生只娶一个,便是我霍沉离也从未被人嫌弃过,你要与我离婚,你什么能耐,嗯?”
靠太近,浓烈的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顾婠婠不舒服便开始挣扎,她紧紧地皱着眉看他。
“我需要什么能耐,不喜欢你了就想与你离婚,这不是人之常情么,现在可是新社会,女人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掉死的不多了,何况我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不分开的话你不难受么?”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她又挣脱不开,愈发恼怒,“霍沉离,你松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唇便被他死死地堵住了。顾婠婠只呆愣了一瞬间便十分用力的挣扎起来,然而她越挣扎,他便吻的越狠。
恨不得把她撕碎的力道,掐得她的细腰生疼。
最后,他的目光如剑般刺向她的脸庞,给予最后一次警告——
“顾婠婠,不要惹我。”
……
被霍沉离强吻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顾婠婠始终住在顾家,他不曾来人打扰,之前撂了话说是三天后接她回去,但这话她没放在心上,专心弄着顾家的商会。
顾婠婠熟悉业余很快,也特别用心,肯吃苦,大晚上的还挑灯夜战,慢慢的进入了状态。
晚饭前,她坐在顾家客厅的沙发上,翻阅着近期的报纸,浏览报纸上的商业信息,也关注着关于蛮军的消息。
毕竟警署那边有人盯着她,还是得抓紧找到她手中紫色液体的主人才行。
顾强生坐在她的对面,一边看报纸,一边品茶,感慨道:“最近的生意真是不好做,你看,连霍家和段家这样的商业巨头,这两个月的效益也一直在下滑。”
他指着报纸的头条,身子微微侧向顾婠婠,“听说就是因为商界突然冒出一股势力,经营的店铺生意爆火,冲击了多家商会的生意。可我多次打听也打听不出来是谁,怎么就这么懂抓商机呢……”
见顾婠婠一直沉默不语,顾强生抬头看她,“婠婠,你在听么?”
顾婠婠把手中的报纸翻过去,阅览最后一版说:“听着呢。”
顾强生又瞥了一眼她,喝了一口茶,“你哥哥的葬礼已经办完了,你不回霍家,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几天商会的事情多,没时间回去。”顾婠婠的眼眸专注地盯着报纸,敷衍着。
顾强生靠在沙发上,将报纸一并搁下,“今晚霍家有个宴会,是霍夫人亲自操办的,你同我一起去。”
顾婠婠拿报纸的手顿了顿,随后淡淡的说:“我没空,父亲自己去吧。”
顾强生却猛地夺过她手中的报纸。
“参加此次宴会的都是各大商会的重要人物,你现在是顾家商会的少东家,事事可与商会挂钩,而且你别忘了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想要在商会站稳脚跟,想把生意做好,你就必须去结识他们,多亲近亲近!”
顾婠婠收回手,抬头看向顾强生,“几点?”
“晚上八点。”顾强生搓着手,高兴的说:“时间还早,你好好打扮打扮,给大家一个好印象。本来这个宴会应该在几天前办的,因为我们顾家有葬礼,所以才推到了今天,亲家照顾我们面子,所以你可不能丢人。”
顾婠婠:“……”
……
吃过晚饭,顾婠婠简单打扮了一番,梳了个别致利落的时尚发型,因为家中有丧事,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苏绣旗袍,披一条黑色披肩,看上去清秀美丽,又不失干练。
二姨娘瞧见顾强生带着顾婠婠风风火火的离开,她揪着手帕。转身进了顾思雨的房间,一进屋便不甘心的大声嚷着。
“真是气死我了!你爹真是越老越糊涂,竟然让顾婠婠跟他去参加晚会,一个女儿家怎么可以抛头露面?”
顾思雨眼眸低垂,忙乎着手中绣到一半的枕套,慢条斯理地说:“那也是三妹的本事,她的母亲给她留了丰厚的嫁妆,父亲自然会看重她多一点。”
二姨太看着顾思雨,发起牢骚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埋怨我这个母亲没本事,不能给你寻个好姻缘。可如果没有我,怕是你连现在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顾思雨皱了皱眉头,绣针在绣布上穿梭。
见她闷不做声的只顾绣花,二姨娘气愤的说:“绣绣绣!就你这样每天只知道绣花,什么都不想不做也不出来应酬,还想嫁给段宸?你做梦吧你!”
顾思雨霍然将手中的绣品丢到床头的桌子上,她的双手捂住耳朵,躺在床上。
因为顾家有丧事,她的婚期已经延后,而且她又听说在虎山区与顾婠婠一同出事的那个女人,段宸好像很在乎……
二姨娘气恼地瞧着她沮丧的样子,边往外走边骂道:“真是不懂事,就不能学学顾婠婠的样,她哥死了都还想着要厉害起来呢……”
……
霍家的宴会厅中,人头攒动。
走进厅中,顾婠婠一眼就瞧见盛装打扮的乔夕,站在霍夫人旁边温婉地笑着,穿着旗袍风姿卓越的霍夫人不停地为她介绍来宾,也隆重的为来宾介绍她,俨然一副婆婆和儿媳妇的亲密样子。
顾婠婠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巡视着大厅四周,一眼便瞧见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英俊矜贵的霍沉离。
他的脸色依旧寡淡如水,看起来没什么亲和力,但一举一动都极其沉稳冷静,天生是个领导人,容易令人信服,他单手举着酒杯,与身边的一名来宾聊着天。
顾强生瞧见了霍沉离,赶忙推了推顾婠婠,“你还不赶快到少督军的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