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这次还能跑得掉么?”
帝尊胥还是那般儒雅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就是这么个看似儒雅之人,却让御风不敢再前行半步。
“帝君并未下令,帝尊胥为何如此执着?”
“帝君令?这东西,我好似拿到了啊。”
帝尊胥十分无奈地摊开手掌,掌间便渐然出现一方冰蓝色帝君令旋转着,一面镂刻着昼离二字,另一面赫赫然是个杀字。
“这不可能!”御风惊呼。他亲眼见那韩立是收到涟漪的传讯直接出兵的,当时根本没有见到帝君令。
昼离用力捂着肩,好似能好受一些,便去看胥,却隐约觉得,他额间那金色的帝尊印,有些泛着赤红。她侧头轻声问御风道。
“帝尊印……不是金色的吗?”
御风这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御风……也未曾听说过这等事。”
“不必听说,帝君令在这便是了。御风仙禁,一定要一再违反自己的职责吗?你若今日迷途知返,看在妖王的份上,你的罪名是可以抹去的,你还可以是仙界的玉面阎罗。”
御风将昼离护在身后,看着帝尊胥。
“那敢问,当初弈方帝尊身归混沌后,帝尊胥不曾后悔过吗?”
但见帝尊胥沉了脸,眸间暗淡。
“你不该提她。”
说罢,帝尊胥周身凝聚起一根根冰锥,如同箭雨,直直向御风昼离打去。
只闻一声鹤唳,转瞬之间御风便已化为兀鹤,翅膀将昼离牢牢护了起来。冰锥就要碰到御风之时,却撞到一层结界般,全数被吸纳了进去。
御风低头一看,怀中的昼离双手合十在胸前,拼尽力气。
帝尊胥却似乎不再有停手的打算,出手一次比一次更为狠历。
“昼离上神的聚起的结界漏洞百出。想必是在魔界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吧?”
再一次,冰锥便更为坚硬,狠狠将结界打破。尽管御风护着昼离再三躲避,仍旧落了个遍体鳞伤。
被追赶到前方一处沟壑时,帝尊胥却躇步不前。御风回头一看,此处地势反复,状似巨兽,正是传闻中百万年前由六界之首合力才能封印着上古神兽陇于的陇于堑,此处往后延绵的山川皆是其身,参差错落的峰岩皆为其甲。
此处邪气四溢,尤其是仙族,在此极易受其蛊惑,若是不小心揭了封印,那六界便将再度陷入一场巨大的劫难,山河不再,生机不存,万物颓靡,寸草不生。
帝尊胥稳稳落地于他们身前,向他们伸出手。
“怎么不逃了?不逃了便跟我回去吧。”
方才出手还狠历无情,现在却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看来这位弈方帝尊对他老说,倒是极其重要的人物。昼离勾唇笑叹。
“可怜弈方帝尊了,身边最宠爱的人,最终却没能站在她身边。”
若她所料没错,弈方帝尊与帝尊胥之间的感情,定然不那般简单。
“你这个女人,一早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真是足够幸运了。”
一边说着,帝尊胥掌间便已开始聚起一团仙气,多了便又凝为了冰锥。
昼离退了半步,拉着御风。
“我还会更幸运,你信吗?”
说罢,便拉着御风跳进了陇于堑。那时胥已然将那道尖锐的冰锥打向了昼离,御风眼疾手快,翻身便将她护在怀里,落地却发觉地上软绵绵的,脚下猛然落空,又不知掉入了哪里,一路跌跌撞撞,好似往下落了好几层,两个人滚在一起直直要砸入最底下那一池冒着泡的赤色池子里。
御风连忙松了翅膀,将昼离扔了出去,自己便狠狠跌入池中。这里邪气最甚,十分让人难受,如果他所料没错,这里应该就是封印所在之地,更准确地说,应该就是这个池子,底下有一个巨大的轮盘,此刻的他,便狠狠砸在了轮盘上。
“御风!”
看着那池子汩汩冒出泡来,又是赤色,还有八条粗大的锁链载着雷电从四周伸入池中,昼离连忙撑着爬过去,要拉御风出来。
“上神别过来!”
御风却及时制止了她,声音已然透出不支。
“这池子御风还受的住,只是池底压着的轮盘下,应该有一枚封印,此刻我已经影响了轮盘的重量,若是再稍有动作,封印恐怕就留不住了。”
“那怎么办?我去搬石头来代替你可以吗?”
“现在只要一动,这封印便极有可能被冲破,百万年前的先辈们,便白白牺牲了。御风……可能再也不能跟随上神身边了……”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这、肯定有办法的!咳、咳咳……”
要不是体力不支,说话太过费力了,忍不住咳了血出来,她似乎差点就忘记了肩上那道伤,被穿透的肩膀不再像之前那般,好的迅速,这伤让她十分难受。
于是,她坐在岸边,靠着岩石看着御风,喘着粗气,连脸色也惨白得让人心疼。御风只好将脑袋别在脖颈后,不敢看她,甚至开始苦笑起来。
“御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努力,想成为可以保护上神的那个人。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那般无力,一度看着上神深陷险境,却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我说我们一起去人界时,你拒绝了我……是这样吗?”
昼离看着他,现在虽然是一只兀鹤,看不出来他的神情,她却能感受到他心底的难受。
“御风……从不敢奢求……所以当晚阳帝君愿意以自身神识做引,拉回上神时,御风便将上神交给了晚阳帝君。现在想来,未免太过可笑……”
“以前是你守护我,现在换我来守护你吧。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便在此陪着你,也挺好的。”
御风愣了愣,复而又把脑袋藏到羽毛里。
“这是御风的命……”
却不待他说完,她已将他打断。
“曾经我亦要求你放弃我,你不愿。现在,我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