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他顾不得想这么多,当务之急是控制两个筝形平移和旋转。同时控制两个图形,方浅蓝还能应付过来,但再加上两个坐标系呢?
毕倾还在极力抵挡,方浅蓝已经眼冒金星,脑力耗尽了。他幽幽地自言自语:“这个玩法,太憨了……”
趁着自己还没晕过去,只能速战速决了!
毕倾没料到方浅蓝会绕过篱笆打击自己,被打了个措不及防。他一面用一只手绘制正三角形盾牌,另一只手则在口袋里摸索着,希望找到一两块几何石脱身。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犯规被罚下场,也不能拿生命做赌注啊!
但很遗憾,他只翻出来几张纸。还是没有经过特殊加工的草稿纸。但凡是个几何纸,他也能使用一下,然后被判犯规下场啊!现在这情况,谁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哎,对了,我为什么不投降呢?”毕倾突然一拍脑袋,大喊:“小伙子!我投降了!”
精神小伙见状,放下了手中的几何技能本,快步走过来。似乎对他的死活并不关心。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找到那个围篱笆的应用题而失落。
方浅蓝眼睛一闭,迅速收起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刚才打了一分钟,就像坐绿皮火车去了趟满洲里一样。难受,想吐。
这个世界的规则真沙雕,搞个体力值什么的不好吗,非得这样弄。每次用几个技能就搞得头昏脑涨。方浅蓝在心里默默地说。朝着云老板几人所在的地方走去,殊不知自己刚才已经被诅咒了。
云赤潮激动地迎了上来:“方浅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应用题很厉害吗?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化解了?”
方浅蓝为了防止被看出来是穿越者,在台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那人就是个废物。他出的题被我一下蒙对了,而且我也没有完全化解他的障碍,后面我都是躲着那个篱笆的。不过那个人真是个废物。”
云赤潮点了点头:“没错。我支持你的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毕倾刚才好像投降了吧?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参加八强比赛?”
这时,精神小伙突然拿起喇叭:“父老乡亲们注意了,今天天色已晚,其他比赛等明天继续比,现在也过了饭点了,大家先回去做饭休息好不好?”
“那明天几点开赛啊?”有晋级的人问道。
“早上八点行不行?好,明天早上八点整,还是这个地方,希望大家都来捧场啊!观众是有小礼品赠送的。感谢各位乡亲的支持,感谢老吴牌草帽子的友情赞助……”精神小伙现在也不怎么精神了,疲惫地摘下了抹额,开始整理杂乱的赛场。
他恍惚间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理会,继续收拾东西。
云老板晃荡了个趔趄,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见有人疾声高呼:“地震了!
“傻孩子们,快跑啊!!!”
山崩地裂,天塌地陷。什么叫地震啊,这就叫地震。地壳用不过几十厘米的微不足道的运动,诠释着什么叫天灾。
人群如鸟兽散。顾不得自己的财物和房屋,拼了命地往村外跑。一个妇女茫然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村子,瞬间决绝地转头离开。眼泪决堤。
一位骨瘦如柴、步履阑珊的老人硬生生拽住身后的一只手——那是他孙子的手。然而在人流中他们二人竟无法前进一步,只能任由地面土崩瓦解。
精神小伙望着远方,突然闭着眼冲入坍塌的擂台,用脊背顶住擂台的台架,终于找出了他的喇叭。他借着几何技能,在碎裂的世界里辗转腾挪,一边举起手中的喇叭高声呼喊让人们有序逃离。
然而即使有喇叭在,他的声音也很快淹没在更多的人的喊声和更多的建筑的倒塌声中了。小伙扔下喇叭,跑到一片开阔的地区,开始用坐标系清除障碍物,帮助村民逃离。
地震毫无减缓的迹象,一时间樯倾楫摧,灰飞烟灭。秩序被冲破,似是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宏观体现。
云老板这个时候根本不像个肥胖的中年人,跟的卢马一样跑得飞快。方浅蓝等人跟在他的后面,还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
谁能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摊着地震啊!
但狂烈的震撼在第三分钟戛然而止。
地震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好像整个世界被上帝按下了暂停键。
一个头裹蓝布手巾的大妈用方言打破了寂静:“咋回事啊?”
远处的一所房子摇摇欲坠,最终滑下一片木板,似乎是这次地震的尾声。
“这就是地震吗?咋停了呢?”大妈疑惑不解地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精神小伙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听说地震分好几次,可能还有余震呢,咱们先撤出去吧。这个时候别在乎钱了,快跑要紧!”
众人点头认可了他的话,纷纷快步越过崎岖的路面,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山丘上。方浅蓝注意到,那个大妈没有过来,正慌里慌张地在一堆废墟里翻找着什么东西,连头巾蹭掉了都不知道。
人们焦急地望着自己夜幕下的村落,那个叫做十六里屯的,顷刻化为乌有的故乡。然而他们等来的并不是余震,而是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们是谁啊?”
村民:???
方浅蓝疑惑地回头看去,山丘下居然有一个虚掩的山洞,此时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往外冒着。
这群人大都身穿红色制服,蓬头垢面,满身泥浆。为首的一个打扮得略显干净的人眯着眼睛,跑向村民们问道:“你们是谁啊?”
“你们又是谁啊?”蓝头巾大妈顾不上翻自己的财物,也赶过来凑热闹。
山洞里钻出来的那个人似乎终于适应了昏暗的残阳光线,把捂着眼的手放下去:“我们是矿工,在这个地方开采煤炭的。因为疏忽,矿内发生了坍塌,所以这才逃了出来。真是点背……”
大妈怒目圆瞪:“地底下塌了?我说刚才地震是怎么回事,原来你你们这帮龟孙搞的!”她就要冲上去理论,旁边的村民连忙拉住了她。
“啊?你们说的是怎么回事?”那人顺着山丘看去,才发现四分五裂的倒塌房屋。他狠狠地眨了眨眼,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然后抱头痛哭起来。
“我他马真是点背啊!乡亲们,这事不怪我啊,我名叫李开心,只是个监工的……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赔你们房子吧……”
大妈此时也于心不忍:“娃子,你别紧张,你赶紧上报国家,这事跃金政府一定会给赔偿款的……对了,你们在地底下挖矿,没砸死人吧?”
“应该没有,一觉得晃荡我们就出来了。”李开心抹了抹泪,回过头问矿工们:“大家都出来了吧?”
那些人纷纷附和,四顾着寻找自己的工友,突然有人惊呼一句:“茶茶呢?”
“啥?茶茶没出来吗?”李开心猛地站起身,不住地颤抖着。
“草!”他拨开人群,兀自冲入了被碎石掩埋的山洞。
——
暴雨夜,丢番图墓地。
“啥叫鸡兔同笼啊?”二皇子伸手抚摸了一下眼前若隐若现的囚笼状物体。这个东西似乎是用金属材料制成,却形态虚幻,又像是个几何技能。
影流之主青筋暴起,胸口不住的起伏:“所谓鸡兔同笼,就是天地囚笼,万物桎梏!你们可曾听说过《孙子算经》?这本上古大贤的遗作中就记载了这个代数学问题。书中叙述:‘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这个问题无法简单地用暴力破解,必须求出结果才能逃脱。”
“你刚才只说了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也就是说,我们并不知道鸡兔的各自数量?”二皇子疑惑地挠头。张冲程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一拳:“真憨!这题让求的就是鸡兔分别的数量!可是,怎么求呢?”
影流之主沉吟了一会,似乎在推演什么。他突然开口:“我知道了,这个技能虽然是代数的技能,但我觉得应该与几何技能无异,所以我们只要等它自然消除就行了!”
张冲程忍不住吐槽:“你这是什么破方法啊!”
影流之主眉头紧皱,最终叹了口气:“老夫无能为力了,我只能先走一步,不能解救你们二人了。愿你们在阴间有钱花!”
说罢,他脱下了黑袍,居然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中,离地半米左右。怒喝一声:“等圆!三分之术!”他的身影随之一分为三,从鸡兔同笼的缝隙中移了出去。
张冲程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背信弃义的人做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拽,可是根本拽不住那位老者了。他又想效仿老者刚才的口诀,但突然想起国师曾经说过,一个人不能施展自己无法理解的几何技能,也就放弃了。
毕竟他连等圆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二人在荒野中,孤独地撑着二次函数伞,经受着天风和困境。
“你说这个丢番图,是怎么知道孙子算经的?”张冲程捡起刚才老者脱下的黑袍,拧干了水披在身上。他感觉快要冻死了。
“哥,你有没有想过,没准这个陷阱不是丢番图老人家设计的呢?”
“啥意思啊?你的意思是,这个鸡兔同笼是刚才那个老不要脸的人给我们下的圈套?可是我们之间也无冤无仇啊,凭什么陷害我们……”张冲程不解地问。
二皇子摇了摇头:“否,非若是也。你往右边看,看到了什么?”
张冲程更加疑惑:“看到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