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从郊区一路开到学院路,车轮下的血印子就没停过。
城里好几所大学都集中在学院路,在经过a大的时候,货车明显踉跄了一下,司机差点没翻车。
“妈的,谁弄这么大一块石头在路中间?”
司机骂一句后又加速开走了。
货车开走后在地面上留下两坨红色的脚印,但是脚却没有看到。
D栋宿舍楼前,整栋楼都断电了,陷入一片漆黑中。
楼前是一处花坛,里面栽着两株万年青,底下是一大片草丛。
今晚没有风,但杂草却一动一动的,一看就有问题。
再往后看,只见坛下一米多高的角落里正立着四层膝盖高的血脚,正在那里一跳一跳的,做着准备运动。
学着最初那双脚的动作,“张油亮们”直直踩在墙壁上,以这种方式一步又一步往上艰难走着。
如果只有一层的话往上走并不难,但现在叠罗汉已经叠了四个人的脚,总高度超过一米四,走起来扭曲程度非常大。
血脚走过之处皆留下鲜红的脚印,这在明天太阳升起来后绝对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张油亮并没有走成九十度直线,而是带有倾斜角,一直朝某一间宿舍逼近。
对于汤净的宿舍号,张油亮记得清清楚楚,他都不知道买过多少夜宵送上去了。
“小净……我来了,你感觉到了吗……”
汤净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她猛地从熟睡中惊醒。
刚刚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张油亮全身都是血,从坟墓里爬出来,一直爬到她的宿舍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实在是太吓人了,大半夜的梦到一个死人。
汤净在床上平息着心跳,这一惊醒想再睡着很可能要等到半小时之后。
偏偏这个时候汤净……尿涨了。
膀胱憋得相当难受,汤净本来想硬憋下去,但实在是很难受。
刚刚才梦到张油亮那个死人,现在汤净根本不敢去上厕所。
汤净伸手在床头摸到一个塑料瓶,是冰红茶瓶子。
她有一瞬间甚至就想尿在瓶子里,但她不是个男的,生理结构上不允许,一准洒在床上。
再多等一秒钟尿就会漏出来,汤净挣扎着起身,手里揣着一个小电筒进了厕所。
憋就了的尿一撒起来止都止不住,汤净总算舒服了一把。
咚咚、咚咚——
什么声音?
汤净尿都射偏了,耳朵都竖起来。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就在墙外,是什么东西在爬墙!
是虫子?什么虫子能弄出那么大的声响?
汤净连尿都不敢弄干净,她只想赶紧钻进被窝里。
这时厕所的门突然响动一下,听声音像是被锁住了。
汤净去掰门把,果然是被上了锁,怎么打都打不开。
奇怪,卫生间的门从来都是从里面反锁外面开不了的,怎么现在里面也打不开了?
浴室锁门只是前奏,汤净隐隐觉得自己先前做的那个梦很可能是“真的”,至少马上就会变成真的。
她正思绪不定,这时张油亮也上到了窗外。
“咚,咚。”
这次是敲窗户的声音,外面黑黑的两根竖条子,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是人的手吗?只有手才会这样敲窗户。
窗户外面怎么会有人,这人是怎么上来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闪过,汤净心里又惊又疑。
换了平常她早就呼叫室友了,但现在她实在不想去叫什么室友,毕竟那几个人前不久还合起伙来说她的坏话,可恶得很!
血脚敲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应,不免有些急躁。
腿上的裂缝张开,露出层层牙齿后的一条舌头。
舌尖激烈地抖动着,最终突出嘶哑的喊叫,“小、净……”
这是张油亮的声音!
汤净猛地尖叫起来,张油亮真的来找她了!
使劲拍打着门框,汤净拼命朝外面喊叫,“阿绿,阿红,快救我!阿蓝,救命啊……张油亮来了!”
喊了半天外面根本没有回应,真不知道外面的室友到底是没听到还是装的。
“快来救我,张油亮来了,他要杀我!”
汤净绝望地喊着,心里对室友的怨愤也上升了一个阶层。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不来救她?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
外边张油亮却没有等下去的意思,他用血肉摩擦着窗户,将一扇窗缓缓地移向一旁。
开口越来越大,汤净却没有勇气上前关窗,她缩在角落里拿起扫把,要是张油亮赶进来的话她一定把对方打出去。
“张油亮,你别进来,你已经死了,别再出来作怪了!”
汤净喊得越大声张油亮越兴奋,喊吧喊吧,只管大声地喊,反正到最后还是要跟他走的。
窗户被开到最大,一只脚猛地窜出,直接从窗台上翻了进来。
一米多长的脚打在汤净身上,她尖叫连连,手里拿着扫把一阵乱挥。
事实证明扫把起到的用处不大,另一只脚也露了出来,嘴唇大张,吐出恐怖的字眼——
“小净、我来找你了……”
一条形状扭曲的舌头在数百颗牙齿中颤动,并且还发出死人的声音,汤净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糊了一脸。
张油亮嘴巴大张,一条腿挂在窗台上停了好几秒。
明明对方没长眼睛,但汤净觉得他就是在看自己!
绝望到极点的汤净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张油亮,你快滚!你是自己找死,关我什么事?”
“快滚啊,你死都死了还想干什么,我才不想和你这个怪物在一起,你这个丑八怪,孬种……”
汤净看来是真神志不清了,不知道张油亮最敏感被人说成是孬种吗?还敢说得这么大声直白,今夜想必是必死无疑了。
果然张油亮立马激动起来,嘴里嘶叫着,“我不是孬种……你才是个丑八怪,你这个丑人,我要你来陪我!”
张油亮整只脚都窜了进来,死死堵住汤净的身子。
正对着汤净的脸,张油亮展露出所有锋利的牙齿,猛地就咬了上去。
惨叫声不绝于耳,厕所里正进行着残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