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黛玉心中定是好奇那红姑娘,林如海便道:“这红姑娘乃是一奇女子,性情很是豪爽,不拘小节,且极有见识,她自己也会些拳脚功夫,况平素又是最善良易相处的一个人,是以大家也就不计较她女子的身份,也不敢小瞧她。她以前也是一个大家小姐,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双亲皆失,又无亲戚旁系可以依靠,她又有一幼弟要照养,所以无法只能自己出来做些营生。现在这茶轩倒也经营得有声有色。”
听到这,黛玉才知道为何这茶轩处处透着雅气。想到这红姑娘,复有感慨道:“自来士农工商,这商人排为最末。但我见这红姑娘虽是一商人,但却是自得其乐,活得很是洒脱快活。可见,世人眼中的这些什么身份,地位等劳什子也并不是那么重要,自来随心最好。”
林如海不禁感叹黛玉的聪慧异常,道:“想不到我玉儿出来见识一番,竟有如此见地。若为男子,将来定然能光耀门楣。”
听到此,黛玉有些不忿,忍不住起来好胜之心,“我就是身为女子,也决不会让林家蒙羞,给父亲抹黑,也能让爹爹为我骄傲。”
“果然是爹爹的好女儿,有志气。”林如海笑着。谈话间,就见店小二端着泡好的碧螺春缓缓走来。而这泡茶的茶具也皆是上等的紫砂壶。
“爹爹也尝尝这碧螺春,看看与家中常喝的有何不同?”黛玉说着,便起身给林如海倒了一辈刚刚泡好的碧螺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方开始慢慢的品尝起来。饮其味,头酌黛玉顿时闻到一阵幽香,再酌一口,芬芳异常,满齿留香,味道醇厚,三酌又觉回味无穷。
黛玉笑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茶轩竟也有这等上品的碧螺春,果见这红姑娘也是很有些能耐的。只是若是这泡茶的水是雪水自然更佳,还有这茶具,虽说紫砂壶也是极好的,但是莫若用家里的木鱼石茶具,会有一股幽远的芬芳。”
“促狭鬼,就你嘴刁,偏还有那许多的讲究。”虽然林如海如此说,不过心中还是颇同意黛玉的说法。
“爹爹就会说我。自己还不是诸多讲究。这泡茶,饮茶本是雅事,自然凡事忍不住追求最好,况我不过白说说罢了。这茶轩的碧螺春本来已是十分的好。”听了林如海的话,知道他心中其实是赞同自己的话的,就忍不住咕哝起来。
林如海也只笑笑,并不言语,黛玉也继续品着茶。
闲下无事,黛玉又忍不住打量起四周来。这时,对面的一桌茶客引起了黛玉的注意。原来,对面坐的是一对父女模样的人,只是普通人家的打扮,中年男子身形魁梧,四方脸,眉毛十分粗,显得整个人都很坚毅,与父亲的文雅翩翩全然不同,不过却也是让人过目不忘,而那个小女孩则七岁左右的样子,比自己大些,长得也是十分清秀,身体也很纤细。注意到黛玉打量自己的目光,那个小女孩忍不住看了黛玉一眼,见是一粉妆玉琢的小娃娃,眼神充满了灵气,就禁不住对黛玉友好的笑了笑。看到对面的小姐姐冲自己微笑,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脸也微微红了,毕竟无故打量别人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但又忍不住对那个小姐姐生出亲近之意来,遂对她报以礼貌又热情的回笑。
“这位姑娘小模样真不错,不如跟大爷回去,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此时,偏偏有那些不长眼的人来打扰这宁静的气氛。只见一肥头大耳,身形浑胖,满身挂着金项圈的人走进来,那样子也不过十岁,他身后跟着十多个家丁模样的人,看这情形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只见他走到黛玉对面的那一桌。黛玉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心里很是担心对面的小姐姐。
“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乱吠?”中年男子皱眉道,眼神对这种阔少爷颇为不屑。
“大胆,你可知大爷是谁?”说着,眼神中露着十分得意的神色。
“自然是只野狗。”男子冷冷的说。那个小姐姐也只是安静的坐着品茶,神情淡然,并没有将这恶少放在眼里。
听到此话,饶是恶少再迟钝,也知道男子是在骂自己,不禁大怒道:“我可是皇商薛家的公子,我姨妈是金陵贾家的,我舅舅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你长了几颗脑袋竟敢骂我?”原来这恶少正是薛家公子薛蟠。
黛玉听到贾家,心中很是疑惑,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外祖母家。不过,心中更多的是替那个小姐姐担心。
周围的人听到薛蟠的话,眼神中皆露出担忧的神情,可见这他颇有些身份来历。可对面的男子依然稳坐着,丝毫没有害怕之意。
见中年男子并没有被自己吓到,薛蟠不禁有些气愤。“你们都是死人呀,没有看到有人骂你家少爷吗?还不过来给我把他拿下。”说着,只见一群人围过来,黛玉在旁边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见那些家丁一个个都倒在地上叫疼,原来这男子是有功夫的。
“是谁在闹事?”这时候,官府的官差赶到茶轩。原来,见到这薛蟠进来时,红姑怕有人闹事,就已经差人去官府报案了。
薛蟠见到家丁都被打倒了,心里有些害怕,毕竟只是十岁的小孩,虽然平时无恶不作,到底也没有见过多少大世面。但看到官府的人,心中就又有了底气,想着凭自己家的关系和势力,官府没有不卖自己面子的道理。
“你来得正好,快把这个男的抓起来,还有这个小女孩带走,我要弄回去做小妾的。”听到薛蟠颐指气使的话,那些官差顿时摆下脸色,平时他们看着上级的脸色过日子,现在又听到薛蟠对他们命令的口气,自然心里不舒服。
“你是哪一位?我们怎么做还要你教吗?”一个带头的官差不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