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父亲。”荆芥温顺行了礼,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父亲,那茶水昨天的,我去给父亲换盏。”
荆尚书想要再端起茶水的手一顿,哆嗦着放下了,看起来有些生气,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再次拍桌,“别叉开话题,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荆芥乖乖站住了脚不知梭织如何编得故事遂也不敢乱讲,便试探着问,“父亲,女儿做什么了?”
荆尚书张了张嘴似是想说却又难言,最终肃着脸吐出句,“以后不要再跟皇家有什么牵扯了,不要青天白日做不切实际的梦,太子岂是我们尚书府能高攀的。”
荆芥惊讶了,没想到他这个老爹还是个正经官呢。
见荆芥不说话,荆尚书长叹一声道,“你好自为之,门当户对并非无道理。”说罢,起身要走,却突然停住,有些犹豫的朝荆芥伸出手,“手帕。”
“啊?啊。”荆芥向来跟荆尚书不熟,今日她又刷新了对荆尚书的认识,抠门。
荆芥将手绢递了过去,却无意间瞥到了手帕反面的兰字,眉头紧紧的蹙到了一起。
兰花,如兰,她母亲的名字,莫非这手帕是她那故去母亲的。
说来荆芥很是过意不去,是她的降生夺走了那个女人的生命,忒,一切皆是命数。
“父亲要保证身体。”荆芥看着荆尚书离去的背影十分萧瑟,心中很是同情荆尚书。
荆尚书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就是走的脚步更缓了些。
用过晚饭,荆芥辗转睡不着,放在以前在灵界时她倒是可以不睡,只是放现在晚上不睡她便会心跳加速呼吸不畅,第二天干什么都跟飘似的。更头疼的是梭织的暗卫会回去跟他主子报告她不好好睡觉,然后自己又会被梭织念叨。这么想着荆芥更是睡不着了,趟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阵清风缓缓而来,带着股桃花酒的清香。荆芥知道是梭织来了,赶紧闭上了眼。
梭织推门而入,看荆芥趴在床上装睡,勾起了唇角,也不吭声就端坐到了床延上就这样看着荆芥。他怀里还抱了只雪白的兔子,这兔子浑身结了冰碴身上散发着不一般的寒气。
不是荆芥不能再装会儿,只是她方才躺的急忘把被子盖上了。
这梭织从哪里带来这么大寒气,搞得她直打哆嗦。
又哆嗦了会,她突然想起了白日里的小兔,立马睁开了眼,坐起身,往梭织怀里一看,果然有只小白兔。
“醒了?”梭织明知故问,一双明朗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荆芥不顾冷将兔子小心抱了过来,“这白兔生得漂亮,一身皮毛雪白发着莹莹的光,我这越看越是喜欢。”说罢,她将兔子放在被子里小心的包了起来,然后将被子抱了起来,抱了个满怀,而小兔子夹在中间只漏了个头,这番好心却像卷了个饼。
“没想到你会如此喜欢兔子。”梭织不可思议,她以为荆芥会害怕,毕竟兔子喜欢花草,他微蹙起眉头,有点后悔把兔子带来了。
“它人形修的也不错,很是精致美丽,等它伤好了,你便知道了。”荆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啧啧道,“你到时见了可要淡定保住自己的心,它可是有相好的。”
“奥?”梭织侧目,“我就这么容易将心送出去吗,那你。”
“怎么这么看我,梭织你是在怀疑我的仙品?”荆芥斜瞄梭织。
“只是你有时,实在轻狂了些,我还记得青灵山上的那条小青蛇……”
荆芥被提起囧事,红了老脸,身子往前一抻迅速捂住了梭织的嘴,有些恼怒道,“梭织,你总爱旧事重提,不提你难受吗。”
梭织轻笑摇头,表示不会再提,荆芥这才撒开了手。
“我就英雄救了个美,没想到倒闹出那么多流言蜚语。”有一阵荆芥的郁闷就是来自这个小青蛇,这小青蛇仗着荆芥救过他,到处说他是荆芥的男宠,还说她对他弃之如履,搞得她的被六界说道了好一阵,想想就郁闷。
“那这个。”
“你放心,如今形式大不一样。不是所有妖都傻到愿意自断前程跟凡人传出一段风流韵事。”
“你现在还不懂……”梭织楠楠道。
“不懂什么?”
荆芥追问,梭织没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端坐着也不走。荆芥看他这架势,似乎是想在她这歇歇脚,便没催他回去,抱着被子没一会就有了睡意。
“困便睡吧。”梭织看着将倒不倒的荆芥笑意不觉又挂上了脸。
“那我便不陪你了,我先睡了。你要是困了也赶紧回去睡,不睡觉很伤身体。”说着,荆芥抱着被子缓缓倒下了。
躲在暗处的暗卫唏嘘,虽然自己又聋又哑,但能看出自家主子与这个尚书府大小姐关系匪浅,连睡不着觉都得王爷亲自来哄了睡。两人却又没有什么逾越之处。
一想起小玐每天无数次来回王府尚书府,她就想笑,幸亏自己是女儿身,只负责看护着就好。
荆芥也不知怎么回事,梭织在她身旁时她便睡得香,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酒香,让自己醉了吧。
看着荆芥的睡颜,梭织忍不住伸出手在空中描摹她的五官,以前在灵界要么她就不睡,要不就逃避什么似的睡上许久,其实,无论她睡多久她都会陪着的。荆芥面临着那么多压力,他怎么会不知,只希望他能帮上她,让她不那么辛苦了。
桃之夭夭,万花纷飞,他被父亲送到了灵界。他本以为他的师父会是那个与父亲相谈甚欢的白胡子老人,谁知却是老人家旁边嬉笑着的小姑娘。
“你是梭织?久仰久仰。”她这么跟他打着照顾,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耀眼。
他越发不相信他堂堂东水界三王子竟要拜这个看起来有点蠢的姑娘为师。也曾刁难,也曾避之不及,只是最后总是败在她数不尽的小花招上。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陌上公子温润如玉。”在第无数次她把他撂倒的时候,他自己竟然莫名的笑了。那时候他才认识到,这个女孩个子矮本事却大。
她的笑容是什么时候慢慢开始少了呢,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贪睡了呢。是在她师父将灵界这个重担交给了她,在她师兄离开灵界一去不回。各界多少质疑的声音砸到她身上,灵界又有多少不服的野心之徒屡次刺杀。当她一次次用各种手段摆平各种声音,却又疲惫不堪的时候,他才知道了原来小小的肩膀,一棵小小的荆芥草可以抗下这么多。
相比较之下,当时的自己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