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儿于岔路口跟师傅师弟分手告别,望着柳师傅俩的背影消失于丛林之间,便匆匆赶回老屋。
进了家门花仪正忙完明天的炊事。雄儿一见忙问:“花姐姐辛苦你了。我姐人呢?”他对姐姐的过分担心,自从小魔头的劣迹败露开始由来巳久。有时候雄儿一个人夜里梦到姐儿发疯了,披头散发歇斯蒂理,裸奔于深山老林的野坡里嬉笑怒骂胡言乱语让人心酸泪奔!惊醒时自己竟是一身冷汗淋漓,浑浑噩噩令人痛苦不巳绝望之极!
花仪笑了一下回:“兄弟啊你姐姐太累了!给她休息会吧。哎刚才看她实在撑不下去了,瞌睡上来想躲也躲不掉,硬着头皮去抗呀抗。结果额头磕到灶台角儿上,留下一个不小的包她才愿意听我的话,这会儿去睡了。她一个人……真不容易啊你姐儿告诉我,她这十几天没正正规规合过一眼的觉呐,全是在恐慌之中度过,生怕母亲不知不觉……弃而……偷偷走了!心里防备很重是应该的。但是母亲……还是说走就走!她很伤感母亲就这样一言不响走了……很感慨啊!这个世上生命怎么那样脆弱?死神从来不可怜那些、渴望未来美好生活的人、硬生生要剥夺一个人的心愿呢!这就是我们的无奈谁也企求不来。你姐说……希望母亲长命百岁,妈妈苦了一辈子啊!到那个时候妈妈可以看到她结了婚生儿育女;她有自己的理想说的很好,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理想毫无疑问。她能想象未来是美好的……这不是母亲的幻想很真实!妈妈可以在春天里跟她的外孙们,在屋前的那片山坡里采摘艳丽的花朵,编织成花篮或是花冠,享受美好的生活,风和日丽也许会哼哼小曲儿童谣也不错,只要大家开心……闻着花香和着孩子们的嬉戏,做做小孩游戏享尽天伦之乐!这诱人的光景……她她不知道幻想过多少回次深藏心底,在一个成熟女性的心间漾动!我被感动的……不敢大声呼吸!姐儿一直认为这是真的可以实现的未来……梦想很快会实现的一件事,只要自己相信虔诚祝福!这一切很快……很快就会到来指日可待将会如愿以偿。她说母亲听了很高兴很欣慰!点点头告诉她只要姐儿有信心,母亲就会坚持活下去活的好好的,活到宝贝女儿成了人家的新娘,成了新的妈妈还要活下去活下去……继续看着雄儿讨个漂亮的媳妇儿回家,自己做满了奶奶为止。对的做满了奶奶……这是奶奶的心愿!她才心甘情愿去见阎罗王,告诉阎王爷自己在凡人间过的很安逸!为什么要请她回来呢?姐儿说你母亲这话说完没过两天。她突然告诉女儿快叫雄儿回来还有刘三,娘亲有话要说娘亲要交代他们几件事……没多久就奄奄一息。昨晚上弟弟赶回家,她睁开眼睛看一看再也……再也没什么反应,残喘那最后一口气顶到凌晨公鸡头鸣才撒手人寰!说着说着你姐的声音更哑了,她流不出泪水,眼睛里充满着血丝般的红肿看了让人磕碜。我劝她躺下来歇会,要是不休息好明天自己得回店里去,这里全靠她一个人料理。她明白去睡了。”雄儿早巳眼泪汪汪。他噙道:“花姐姐谢谢你及时赶来帮忙!要不然我们真的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没点儿经验……”花仪安慰他道:“都过去了别想太多。小兄弟人世间有一件事最是无情,就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你得把目光放远一点,黑云坑还有很多事情可做,只要你愿意大有作为,花姐姐哪有不让你尝试的道理呢?只是……只是你功夫还没学到家,等几年长大了,花姐姐的义旗当仁不让会要你扛起它!”雄儿搭道:“是嘛花姐姐是什么义旗?”
花仪迟疑一下,站在哪有点发呆的意思。随后她拢一拢鬓角上的一绺秀发说:“小兄弟你好好跟着柳大侠学武不慌,该是独挡一面的时候,花姐姐不会袖手旁观不助你一臂之力那我还算是人吗?兄弟安心习武是你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别去想太多会影响你的专心致志。花姐姐是个有眼光的人绝对不会看错人!我更加相信你的将来……一定会建成大业做魁首!”花姐姐给他竖起大拇指夸奖。雄儿瞅见低头了不好意思啦!他伸手挠挠后脑勺晕头转向不知所云。
一会儿花仪解开腰间的围巾。蹭几步到东厢房的门口,侧耳听里面姐儿睡觉的呼噜声一下才招招手儿,唤着雄儿去院子里说话。
花仪说:“小兄弟刚刚知道……姐儿说自己的男人叫刘三,是不是以前狼仔豪手下,那个管理坑头伙食费的刘三小魔头啊?不过这人现在给阿力做事不在坑头干事了。”雄儿坐下来没好气的回答:“花姐就是他没错!这个王八蛋……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坑害过多少人?老天爷怎么不长眼啊!”花姐姐一闻信口而出。道:“兄弟这事坏了,怎么会这样巧合碰上呢?”雄儿觉得莫名其妙花仪什么意思啊?抬帘瞧她月光底下看得清她的脸庞,徒增一种忏悔的意味很浓!雄儿没有去联想其它方面的事,他知道小魔头管着那些伙食费,天天做着发财白日梦哪会去惹花仪呢?只是有一天师弟告诉他,小魔头挽着一个女人,正在逛广场附近的摊位出钱买了好多东西给她。当时雄儿拉着师弟跑过去想看个究竟却不见其踪迹。蛋蛋觉得师兄眼不见,不会相信这事儿忧心如焚。一下子唐突似的心灰意冷哑口无言!不过这事儿雄儿绝对相信师弟的话,他不会乱来污蔑一个好人。可是雄儿一旦想起这些年,小魔头兽性一发就找自己的姐姐来泄欲,从来没关照过她的死活与未来的着想,气愤就会怒不可遏如烈焰在心中燃烧,巴不得一拳打烂小魔头的脑壳,叫他永世不得轮回返俗做尽了阎王殿前三百年的野鬼去吧!
雄儿也不隐瞒家丑。他说:“花姐姐我知道小魔头在黑云坑里有个相好的女人。不是自己想说什么难听话,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我姐姐跟他……还没那个确定的名份呢。这次娘亲的丧事……他都不来看一眼躲在那寡妇的被窝里……你说说呢还有什么亲情可言!花姐姐这事儿……晚上蛋蛋还提出来说道说道蛮气愤!我说实话吧,只是考虑姐儿性格偏激,怕她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承受不了,生怕她出什么岔子儿的事……我天天担心受怕啊!花姐姐这件事先瞒着她不说,等过了这个头七再从长计议吧。唉家贫万事哀。”
此时雄儿突然间感觉失去母亲的那种依靠力显得十分无奈;体会到那种亲情信赖十分坚固,具有生命般顽强抗争的力量,一下子从自己老屋的院落里渐渐消逝了!他顿时觉得孤独无助前景渺茫,心冷之意如泻而下,周遭这般的怵目场景,雄儿从来没有过的凄凉感觉如此真切;他从来没有去想象着一个自己曾经寄托于厚厚情感与希望的家,一夜之间竟然像泡泡儿一吹彻底破碎呢!
有娘便是家。这句话仿佛是这个国度古文明的宣示;那怕是这个家仍然四面徒壁一无是处,只要娘的笑容在,哪个儿女嫌弃过母丑?这家的感觉依旧温暖自己的心窝!
雄儿忍不住悲伤一把紧紧抱着跟前的花仪,把头深深埋在她的小腹肌恸哭。悲惨之状令人热眶伤心欲绝啊!小小的年纪就经历双亲的逝世,唯一可靠和挚爱的姐姐又是如般不堪的遭遇。仿佛一个人忽然间陷入天昏地暗之界,前途渺茫心神黯淡,心力巳经耗尽;孤零零一个人徘徊于风雪之夜的伶仃洋,举目沧海茫茫无所适从,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精神颓废心境凋敝。
花仪尽量安抚雄儿。可是这样的处境和悲观,再坚强一点的人也会丧失激励的理性似乎都是情感占了上风。花姐姐愈发难以表述自己的同情之心与那刻骨般的怜爱。顷刻之间她潸然泪下。此时花仪紧紧地拥抱住雄儿的头颅仰天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