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渍双唇发紫喘息。道:“花仪土郎中被炭窑厂倒坍砸死了!这事……”他的发音有点颤抖,站在门口前如丧家之犬。
我一听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前冒着小金星一闪一闪不知所措,脑袋瓜净是嗡嗡然叫嚣的玩艺儿。那魂儿杵哪惊愕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忙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大刘他被窑炉……倒下来砸死?这么巧合的事故活活给砸死!”我感到他的死因很蹊跷,一个烧炭火几十年经验的人怎么会死在自己堆积的木炭里,这种噩梦之事简直闻所未闻。
大刘见我这样诘难更加不知所云。他走前几步站在桌子边,双眼如哀禽之光死死盯住花大姐。缄口。
花姐坐哪一动不动。须臾,抬帘瞄他一眼。道:“你慌张什么这种事发生……还要用脑子想吗?准是有人制造骇闻……咳,值你的更事大!”她扬扬手示意我坐下。之后抬头看着大刘。问:“大刘你看到他尸体了吗?”大刘一急口齿不清吱呀呀半天语无伦次。花姐倒是听明白说:“依你看真的是事故!那怎么会一半烧焦……一半还好呢奇怪吧!”大刘接道:“这就奇了怪了!所以我赶紧跑回来……这事你得提防一点。这个月……我又值更……在外呢自己防备一点。”花姐点点头回:“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值更啊。喂,沉住气。这事跟咱们……大刘这事跟我没关系听明白了吗?”大刘呆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说:“我一时性急嘛就来报个信儿,那事儿太……太突然了。”说完一个转身出去了手脚如猴子般敏捷。
我斜睨一下她。花姐似乎在思索什么,脑筋儿很投入魂魄不在一块儿搭着的样子。稍后她朝我看,厉道:“土郎中,那天夜里到底跟你说些什么重大吗?”我仔细一想,回道:“他说明天有人带我去黑云坑……还有什么吴氏兄妹见面的事。其它的……好像无关紧要。噢!他说要夺回矿山就这些话。后来,他看看我头上的疤痕说快好了叫我不要焦急。对,差不多就是这些话。不过当时看不出他有什么受到危险或者……被人恐吓的迹象!”土郎中之相见真的没跟我交集到其它重要的领域都是泛泛之言吧!
花姐说:“子段我没猜错的话,看来狼仔豪要下手除掉异己了,这仅仅是一个开端。不久的将来他会大开杀戒!”
我很惊讶!阿力告诉我晚上阿豪请客吃饭难道他就是这伙人。我疑心阿力参与这件事可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服自己。我说:“阿力晚上……就是他请吃饭的。这事……阿力绝对不会参与。我是说阿力不会去犯罪!”花姐眼都不抬一下回:“阿力哪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只是个外来支持者帮狼仔豪出出主意。这种事……他不会干的。放心我知道!”我实在憋不住问她:“花姐,你和土郎中到底有什么瓜葛。现在他死掉我才敢开口告诉你,他一直防备着你这是为什么呀?我给你们的谜中谜局中局搞得实在……稀里糊涂!”花姐端上杯子小呷一口酒,道:“子段你不要追问原因好吗?一旦你知道越多……离死亡的日期越近。这不是我有意吓唬!狼仔豪本质上去看马马虎虎吧,还过得过去像个人样。黑云坑这样的地方想管好自己地盘上的事,手段没有谁会睬他自然要狠一点不足为怪。他又不是什么圣人!可是吴家的大管家就不一样了,他居功自傲刁钻蛮横眼里根本没有别人的影子。甚至吴天豪是他的主人,这个狼窝里长大的人都不敢在他跟前多吭声几句。大管家……很阴险的一个人!我……花仪不怕发生什么!狼仔豪还是吴家兄妹,老早就想把我除之为快。可是他们哪一个都不敢轻易去做说明什么呢?说明除掉我很容易江湖上的谢罪可就难办喽!到时候谁做的恶果清清楚楚,一方会把对方的把柄牢牢抓在手里为自己造势正名等等。子段,卑鄙无耻的手段……有时候就会扛住正义的大旗,江湖人就是迷信这个玩艺儿。也许你绝对不会信!你说他们是笨蛋吗?我想土郎中是被人谋杀更趋于合理!”我不明白她说的哪个江湖!我只知道她前夫怎么死去,留下她如此痛苦不堪,且宁愿做一个骨子里爬出骚虫的活寡妇终日怨恨!我说:“花姐不行的话……你跟我们走吧。你还年轻困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郎中之死就是一个明目张胆的警告!”我有预感凭实力她根本不是那两家的对手。就算将来有所转圜无论哪一家最终取得绝对的优势,也容不下花仪这只秋后的蚂蚱蹦跳几天迟早会办掉她,这就是所谓江湖险恶的真谛不言自喻!
花姐的表情很冷峻。她说:“谢谢你兄弟!有一句话我没告诉你。我……不属于花仪自己的独立权益与个人自由,属于一个家族的荣誉与未来。好兄弟离开这里……意味着我背叛,将会受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这点你根本不会明白。”我愤慨回:“你留下来不同样意味着面临死亡!”
花姐端杯一仰脖子饮尽。嘿嘿笑着看我一帘的媚眼,说:“这死还不简单的事啊?不过我想死得其所死得有意义懂吗?重如泰山死得其所!”我脱口而出:“愚昧!”
花姐一下子性情勃发抓起那把酒壶筛酒一连喝了两杯。最后轻轻放下酒壶摆一摆脑袋,一筹莫展。
我伸手拿过来酒壶帮她筛上,自己也倒满酒。然后,、端起来,说:“嗨!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是豪杰钦佩!来干一杯!”花姐挑眉头瞧人,回:“你真的理解我啊?”我无言以对。
后来花姐告诉我,她的族人原来就是这一带的统治者家道衰落。尤其在她两岁的时候,父母在一次抵御外族的侵犯中不幸中箭身亡。从此她就过上一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直至十三岁那年她才来到刘家。因为花家与刘家是有世俗之亲,花仪尚未出世就被刘家人指腹为婚。后来花家人逐步衰落人口减少不得巳才把她送到刘家来寄养。此时刘家正崛起何况两户人又是世家亲上加亲。所以,花家的地盘划给刘家来支配也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然而刘家人在花家的地界上发现了金矿。其实准确的说这是躲避在黑云峰溶洞里逃难生活了上百年一个世纪的历史,所谓小人国的一个部落主要从事采金业。只是当时的讯息不发达给部落头头们封闭起来罢了。从此刘家人名声大噪!事实上没有这个金矿的采掘花家的地头上根本无人问津,穷山沟一个僻壤的地方鬼都懒得上门。可是有了这一宝藏的发掘说辞变化就大了。这宝分明是花家的财富而名义上是花家的唯一继承人花仪,就是拥有宝藏的绝对权威。恰恰是花仪嫁给了刘家自然也是刘家的一员成了刘家人。理论上花家的地头算是一份嫁妆,随花仪一道编入刘家的史册应该是合情合理的事。不过花家人无男丁去继承财富,这也是事实确凿便给了觊觎者一个可乘之机,就是后来吴家人入围矿山寻找到一个有力的支撑点。因为,吴家和花家的传统血脉延续更近点,族谱上明确记载似乎更有为花家人说话替花家人打抱不平的底气!
因此花姐说自己肩负使命的道理,尽管有点强词夺理原因就在这里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