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私刑之后十多天过去了,然而生病的孩子还是没有好。有有几个钱的人带着孩子去县城看病了,然而县城里的医师也束手无策。已经又有两个年幼的小孩因为生病死去了,大家绝望了。
丽娘看着奄奄一息的自己的孩子,对马方士的话生出了疑惑。张老板也不在了,他们能依靠的人只有马方士了。
丽娘抱着病儿又去找说要闭门作法不得干扰的马方士,到了马方士那儿,发现马方士屋前聚集了很多的人。死了孩子的家庭已经在这儿守了几天几夜要找马方士理论了,要他给个说法。
马方士的家还是大门紧闭,每次过来都是一样,里面什么回应都没有。愤怒的乡民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撞开了马方士房子的大门。即便撞开大门却没见人惊讶出来,众人四下寻找了一遍,发现整栋房子空空如也。
田广农家的下人跑来说,那方士的小童让他们抓住了,听那人说完情况,才知道那马方士早已偷了田家一笔大钱跑路了。
“我们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一时众人绝望的瘫坐在马方士的空屋里哭天喊地。然而只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丽娘这才知道那马方士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二娃虽然死了,但是大多数吃了药的孩子现在还活着。她这才又想到也许义妁真的能够救他们,然而现在他们却已经杀死了唯一有可能救他们孩子的人。她痴傻的笑了,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自私的只想着救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么自私她能冷静点想想,大家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可能都不会死。
这时门前小柯领着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走了进来。正是当初来找义妁救她孩子的从里里老远来的妇人。
“大婶本来是来给张老板和阿妁送野猪肉,以感谢他们救了自己的孩子。”小柯说道。抱着孩子的妇人在一旁点头。
“我发现了张老板的竹简,二娃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马方士要挟他,所以他将二娃的药换了。那个药真的能治好生病的孩子。”
丽娘听了小柯的话,抱着病央央的孩子痴傻的笑了。他们自己亲手杀了能救自己孩子的人!
如今知道他们孩子有得救,却无人知道怎么救,还是只能等死,这就是报应。
“各位,张老板曾经将阿妁治疗这孩子方法用药都刻录了下来,我们不知道所有的孩子是不是和大婶的孩子一样。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柯找到那记录,制作了药。乡里的孩子们服下后,几日后都痊愈了,然而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却………
差不多两年后的春天,小柯正打算关药铺门。门前却站着一个身型瘦削的约莫六尺八寸身高的人,小柯一看清那人样貌,大吃一惊,露出惊恐的眼神。
“你怕我?”那人说。
“不,不是。”,“你不是,不是……“
“死了?“
小柯点头。
“差不多吧。“,”但是还有放不下心的事,所以又回来了。“
“进,进来,进屋里坐。”
“张老板呢?”
“张老板两年前就不在了。”
“什么意思?”
小柯让来人坐下,
“两年前,你被水冲走后。大家打算烧死阿宝。张老板出乎意料的撞开众人,抱着阿宝逃了。”
“真的?!”这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脸上突然显出高兴的神采。这个人不是别人,真是被扔进水里的义妁。她的样貌与两年前有了些变化稚气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成熟与冷冽,人也长得更高了些,不过因为瘦削,所以看起来显得比较矮小了。小柯之所以马上认出她,是因为那双眼睛,那极好辨认的仍旧还带着灵气的眉眼。
“他们往哪里逃?”义妁问道。
“其实,那天张老板救了阿宝,根本无处可逃,因而在你之后也跳水了。我们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什么。一个多月后,有村民在很远的下游河岸边发现了两人的烂衣服,和一些断骨头发”小柯说道。“我想他们应该…”
没等他继续说,义妁便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小柯问。
“找我弟弟。”她花了快两年时间才重新找回这个乡,听到这个消息让她深深庆幸那时候自己没有放弃求生。只要没有确认阿宝已经死了,就还有一丝可能他还尚在人世。
“阿妁,那时水流那么急,再加上那些发现的白骨我觉得他们。”
“阿宝没有死,他们都没有死。”义妁看着小柯不容反驳的打断小柯的话道。于是便转身离开。
“阿妁,对不起。”小柯看着义妁的背影道。“…”
义妁停下脚步。
“阿妁,你等一下。”小柯道,说着急忙跑进屋,又跑回来手中拿着竹简。将那竹简放到义妁手中。义妁接下了什么也没说立马快速的离开了。
小柯没能好好将后续的话告诉她,乡里的人知道他们做了错事。小柯之所以犹豫不说,是因为一句:我们知道错了。这一句话实在太微薄了对于那两姐弟所受的迫害而言。而且他感觉到,刚才站在自己眼前的义妁已经再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女孩了。
“阿宝可能还活着。”走在密林中义妁这样想着,不禁露出一丝丝笑意。她看了竹简,知道了二娃为什么会死。但是这些对现在的她而言都不重要,那里的人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重要的是阿宝还有可能活着。
张老板有责任,但是他最后让阿宝有了一条活路。但对于张老板所做的事,却无法原谅,身为大人却因为被人要挟为了维护自己,却可以去伤害别人甚至是小孩!那个小孩因为他的逃避死了,自己差点死了,弟弟如今也生死未卜,他的错无法原谅。
两年前的事她知道不能责怪小柯,老板或老板娘。但义妁觉得如果当时能够有人站出来,为她和阿宝说句话,事情可能就会不一样。她后来把小柯当朋友,把老板娘夫妇也当朋友,相信他们。所以他们没有站出来说句朋友该说的话,她从心里已经没法再将他们当朋友,没办法再与他们说话。她心里并不怨恨他们,但是却也再不想与他们有任何接触。
让人心寒的莫过于,你一直以为那些人是善良的好人,结果他们却会做出好人不当做的坏事,莫过于,你一直觉得他们与自己一样,与自己是同一阵营,结果却发现他们轻易的就站到你的对立面。当她再次踏上这块土地时,她心里除了愤怒憎恨什么都没有,也是这样的情感让她找回来的。如今她知道阿宝还有可能活着。
义妁沿着那河道找去。到了之后发现骨头与破衣服早已经不在了,她无法辨认那是不是就是二人的尸骨遗骸。这更让她松了口气,只要不确定那么弟弟就还有可能还活着。
十五岁的义妁心怀着弟弟可能还活着的那一丝丝希望,踏上了漫漫缥缈的寻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