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航行第九天,五月和纤纤终于让海底巨兽浮出了水面。
“你看,是漂浮战舰。”纤纤指着远处的黑点,不停拍打五月的肩膀,说着,居然还直接爬到五月身上,一脸幸福地畅想回到漂浮战舰之后用着人类的身体,香香地吃遍人类所有的美食,这可是每一个精灵都无比羡慕的事情。虽然精灵只需要依靠吸收空气中的各种元素就可以转化为生命力,但是每当看着人类吃着各种美味的食物,还是会不自觉地羡慕。
这也是精灵会想要在人类死去之后占据人类肉身的原因之一,曾经的精灵,也是拥有着肉体,肆意欢笑叱呵的物种。所以,现在能够有一个得到人类那样和原本相似度极高的身体的机会,他们自然不想错过。但是一些人类不想自己的身体在死去之后被精灵操控和改造的,也会想当然地拒绝精灵契约。
此时,纤纤不仅得到了相当于人类的肉身,而且使用了肉身的现任的契约宿主也还活着,这可以说根本是精灵里面破天荒的特例了。当然,也有很多精灵,即便是拥有了人类的肉身,在将肉体改造完成之后,也依然会继续和人类合作。只是合作之后,这些精灵便是以实体模样出现,成为更强大的战斗力。这其中,更有一些精灵还会以实体与心灵纯净的人类缔结契约,从而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而不是像附身的契约精灵那样,将能力直接交给契约者去发挥。
漂浮战舰时看到了,可是五月还看到了别的。“纤纤姐,你看那一片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啊?”
五月看见了远处的白色大陆,看见了距离白色大陆有些距离的漂浮战舰,却完全没有想到,那一片白色的,居然会是一块大陆,而且还是一个寄宿着神秘外星生物的大陆。
“好奇怪啊。”纤纤看了一会,就疑惑地告诉五月:“那东西表面看起来像是一片白色的陆地,可它中央地带的石层下面还睡着一个好奇怪的生命体,这东西……比漂浮战舰还要大好几十倍啊!比它长……不知道多少。”
五月眨眨眼,似乎没听懂纤纤的话。
“我跟你说,这是生命之眼,我身为精灵的特殊能力。其实每个拥有了实体的精灵都会觉醒一个特殊能力,不过这个能力一般是不会告诉你们人类的。哎,保密!听到没?要不然我会给那些个精灵长老追杀的。”
“这么严重?”五月纳闷了,为什么不能告诉人类?
“你快答应啊!”
“遵命。”
“击掌,立誓!”
“好,我发誓,绝不会说出去。”五月无奈地伸出手和纤纤象征性地击了个掌,默契十足。
经过这许多天的相处,五月算是了解了,这个纤纤虽然有着两百多岁的年龄,但是心理上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想一出是一出,天真浪漫得很,甚至于五月都觉得自己有些被她吸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都只能看到她一个女孩的缘故。
说罢,两人暂时将海底巨兽留在了远处的海底,由纤纤幻化出精灵翅膀,双手拉着尚无法控制力量的五月,以尽量快的速度向白色大陆的方向飞去。
“你说我们先去哪一边?”纤纤虽然是飞向白色大陆,可同时也调整着角度,准备飞向漂浮战舰。
五月看看白色大陆,又看看漂浮战舰,用脚指指漂浮战舰的方向。
“听不见呐。”纤纤故意不去看五月的脚,嘴上还是笑呵呵的,挑逗似的反而要飞向白色大陆。
“哎哎哎,战舰战舰战舰。”五月真是拿纤纤一点办法也没有,明明两百多岁了,性格居然比在学校当老师的契约精灵的时候更加难以捉摸,而且总是爱逗他。
以纤纤的意思来说,她其实是因为太过于喜欢五月,所以如果五月不理她,他就会觉得五月不喜欢她。对于这个理由,五月实在是显得无比的郁闷,纤纤的表现哪里是喜欢他,更像是拿他来解闷的。
不过五月这么想的时候,纤纤已经转身径直奔向了漂浮战舰的方向。但是这时候五月才忽然发现一件事情,他和纤纤都几乎没怎么穿衣服,纤纤穿的衣服还是从五月身上扒下来的校服外套和裤子,而且还有一只袖子被火给烧没了。至于五月自己,更惨,为了纤纤,自己的身上几乎就只剩下了一个短袖和大裤衩。但没办法,谁让当时正是春夏三月之际,天气还刚好有点热又不热,五月也就没有添加衣服。
虽然距离漂浮战舰的距离并不算远,但为了小心起见,纤纤还是将速度降低了许多,一直飞了将近三个小时,停下来观察了好几次才慢慢地靠近了战舰。
不过两人还没有进入战舰,战舰四周的巡逻队就将发现了两人,并且因为两人都没有身份卡,而且讲的话也莫名其妙的,于是被毫不犹豫带到了巡逻队的审讯室。
一进审讯室,五月和纤纤就被戴上了能压制精灵力量的特殊手铐,随后晾到了一边的单间,带他们来的几个人也匆忙跑了出去。
“你看见了吗?”纤纤随手指指外面忙碌的警员,记得之前她也曾经来过巡逻队的警卫处,并不像现在这样忙碌异常,甚至应该说,会有心思去犯罪的人,微乎其微。
五月微微点点头,这样的景象,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见到的。为了找回新大陆,为了获得生存之地,又或者为了安稳地活下去,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根本没几个人有心思去干坏事。但是,现在这样,全都变了。
“难道是因为那片白色的大陆?”纤纤这才发现,这里的巡逻队有点不对劲,似乎每一个人都是生面孔,甚至连少量的几个精灵也基本都是生面孔,似乎这里的士兵全都是“舰派”的。
面对这种情况,五月和纤纤觉得事情很不妙。原本两个流派相互间虽然不合,但是也绝对不会随便越过边界插手对方的事务。而现在,却是貌似主张留守战舰的舰派出现在了主张回归大陆的陆派的地盘,这太不寻常了,从某种意义上,甚至能够上升到战争的高度。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所处的国家已经不同,就算五月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恐怕也已经不会被他们所相信了,更何况,按纤纤的性格,五月也觉得她是不会这么老实地待在这个地方的。
听到五月的话,纤纤果然没让五月失望,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一道绿光闪过,困住纤纤的用来压制精灵的手铐一瞬间崩裂,压制作用也随之完全消失。
纤纤这一波操作,看得五月是一愣一愣的,连忙询问,纤纤却神秘一笑,反问道:“你觉得谁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挖坑跳?”
“你……什么意思啊?”五月全力解读纤纤话里的意思,可惜智商不够二百五,完全思考不出来。
纤纤早已经看透了五月那点可怜的智商,于是一只手抓起五月的手铐,一把捏碎的同时悠悠说道:“崇拜我吧,这玩意,可是我帮你们人类发明的。”
“你?不会吧?你不是学校老师的契约精灵吗?”
“你忘了吗?我可是两百多岁了,虽然很年轻,但是,你想想我们精灵来到地球,有多久?”
“五百多年啊。”
“精灵手铐发明了多久?”
“一百……你还真参加了啊?”
“当然,我一百多岁的时候被叫去当测试的,不过后来因为比较聪明,又接触了一些原理上的设计,知道精灵的长老还有人类的元首害怕有人或者精灵利用精灵手铐做坏事,所以特意留下了一种不需要依靠钥匙也能解开精灵手铐的方法。”
说话间,纤纤一只手拉着五月,随后两人身上逐渐闪烁出彩色的光,再渐渐消退,将两人变得近乎透明。最后,两人竟然一起穿过了墙壁,在没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倚着墙壁遁逃而去。等到那几个巡逻员想起五月和纤纤,再回到老房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地上的手铐碎屑。
于是,当天晚上,漂浮战舰的总指挥中心就收到了一则报告,有人和精灵通过非正常手段解开了精灵手铐,并且还逃离了巡警的警卫处。
收到报告,负责战舰指挥的舰长眯眯眼睛对身旁的军队总指挥道:“对方恐怕来者不善啊。”
总指挥点点头:“嗯,就算巡逻队最近事务繁多,防守也算不上最严格标准的,但是要无声无息弄碎了手铐逃出去,如果没有高阶精灵的协助,也绝无可能。”
“只怕,没那么简单啊。”
“什么意思?”总指挥眼中闪过寒光,似乎也同时想到了可能。
“一百多年前知道关于手铐秘密的精灵,除了死亡的,其他也都在我们的监控下,没有哪个精灵会无端给自己惹麻烦的。”
“话虽如此,不得不防。”
两人四目相对,轻轻点头,随后离开了指挥中心,分开去了两个方向。
而逃离了警卫处的五月和纤纤,早早地躲到了贫穷人居住的战舰边缘地带。在那里,通常居住的都是年龄比较大的普通老人,因为前半生没有过突出贡献,又没有什么谋生手段,子女也没有太多能力赡养,也没有精灵,只能被迫待在这种贫民窟,靠着国家的供养,平淡无奇地度过余生,然后几乎不为人知地离开。
此时的五月和纤纤就躲在一个暂时废弃的房子里。穿墙同时还要隐身的能力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灵力量,再加上白天的过度飞行,纤纤已经太过疲倦,早早地睡着了。
面对着蛮横地强行躺在自己怀里睡着的纤纤,五月只能红着脸挠挠头,靠在墙角。这倒不是五月故意占便宜,谁让这摇摇欲坠的破房子里,竟然连一张完整的床和桌椅都没有呢。幸好,房子里有几件破旧丢弃的窗布,能让两人暂时盖在身上抵御下半夜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