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一把鸦青色的复古雨伞,初温漫无目地穿行在人群中,厌恶地躲避着行人擦肩而过的触碰。
自讨苦吃,不知所谓。
她有些后悔,不该来这里的。想回去,可耳边不断回荡着一句话,像是低喃,又像是警示,仿佛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指引着自己一般。
来吧,我给你你想要的真相,可是,你敢要吗?桀桀……
雨越下越大,人烟也越来越稀少,初温终是忍不住了,转身想往回走,可来时的路早已消失,只留下一座若隐若现的城市在浓雾中闪烁着昏黄的灯光。
该死的,真是麻烦...她暗道。
抬起头,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她玩味一笑,樱粉色的薄唇僵硬的勾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本应是很唯美的一幅画面,可吐出的话虽是戏谑的语气却让人寒入骨髓:“啧,是为我准备的吗?那么,我要拆礼物了哦...”
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她举伞向着那一片灯火珊阑走去,背影清矜,耀眼又凄美...
初温走在繁华的古代街道上,似是无措地看着周围喧闹的景象:穿着粗布衣裳的小贩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大声吆喝着;卖糖人的老爷爷笑着给身边的小娃娃们分着造型精致的糖人;一个妇人从小巷中走出,柔声呼唤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
初温有片刻的失神,随后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皱了皱眉头,又极快的舒展开来,转身看向扯着自已衣袖的人,带着些许迷茫的神色瞧着眼前的八旬老翁,薄唇轻启:“爷爷,有什么事么?”
老翁冲着初温笑笑,将身后的糖葫芦棍拿了出来:“姑娘要吃糖葫芦吗?”
红艳艳的糖葫芦在初溫面前恍了恍,带着一丝妖异的诱惑。
是了。初溫垂下头,压抑住眼底不断翻涌的异色。
等不及了吗?她的唇角勾勒出一丝凉薄地笑,转瞬即逝。
随即,微微仰起头:“真的是很好看呢,可是,唔...我不想尝,一点也不。”
少女樱花色的薄唇微微嘟起,像个闹脾气的小公主,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挑衅,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老翁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后僵硬的笑了笑:“果然是她啊,只不过,你......”老翁低喃,声高逐渐减弱,最后随着这繁华的古街一同消失了。
初温睁眼,冷冷的看着迷雾中渐渐清晰的景象:一片死寂的湖,湖上泊着一叶小舟,小舟上似乎坐着一个人,清矜地撩起衣袖,举杯细细品味着茶香。
良久,“呵...终是缘浅......”,字字珠玑,温润如玉,又寒入人心。
……
小舟已近,初温走上前去,看到茶案上放着一杯仍有余温的茶,四下无人,可她却一点也惊讶,只是若有所思的举起成色温润的茶杯,放在琼鼻前轻嗅了两下,举止矜贵又从容。
“真是可惜了呢。”
不知是在说茶,还是在说......
“呜——”一声呜咽打破了这样的画面,初温低头,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只娇弱的幼猫,鸦青色的皮毛让她感到莫名的顺眼,幼猫小小的梅花爪扒在她的鞋面上,别样的娇柔。
哪,真可爱。
初温微微仰起脸庞,抚了抚怀中娇柔的幼猫,似是在出神,良久,才回过神来,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可惜,你这副虚伪的皮囊下,是否也是这般无害…
不过,黑色的小猫儿乘舟而来......
啧,是来渡我的么......
她微微仰起脸庞,抬眸看向湖面,在那一片迷雾之中,一盏昏灯轻闪......
冥引之路么?
呵呵......
……
“...怎奈这梨花惨淡,斑驳了谁的似水流年...又叹浅,褪不下这一身伤痕...屏扇后翩翩舞,不知入了谁的眼眸,就此……。”
初温微微眯起眼眸,动作是一贯的疏懒。她在这一叶小舟上坐下,小舟竟自己慢慢划动,向着湖心处驶去。
渐渐的,迷雾开始消散了,呈现出一座精致古典的阁楼,小舟缓缓停靠在岸边。
初温刚踏上岸边,阁楼里的歌声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转而释然,声音变得越发婉转,满含涩意,让人忍不住心痛。
“妾在忘川边苦待君来寻,千百年来无人顾,亦不曾憎过这流年,只叹那往年梨花下,再无守君闺……”
初温行至阁楼前,微微仰起脸庞,瞥见那紫檀木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忘川阁。
啧啧,初温微勾薄唇,走了进去。
初温无心关注这阁内的摆设,径直来到楼梯边,优雅的迈上了台阶,伴着女子幽怨的戏腔,慢慢的走了上去。
推开那扇雕花木门,一个身姿凄美的女子在那跳着舞,舞姿清雅脱俗,可配上那痴痴的戏腔,便多了几分破碎之美。
“啪啪。”初温扬起泛着病态白的手,象征性的拍了两下,动作还是一贯的疏懒,不过是多了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女子的歌声戛然而止,收回水袖,优雅的向初温微微颔首,这才施施然然的向她走来,如同相处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用熟稔的语气温雅的道“既然都来了,不妨坐一会儿再走,可好?”
她不言,只是来到茶桌边坐下,优雅的举起茶杯轻抚,身影清矜,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子。
女子倒也不觉尴尬,仿佛是早就习惯了一般,施施然然的坐下。
“你这般费心引我出来,可不只是为了请我品茗吧。”虽是疑问,用的却是笃定的语气。
“自然不是。”女子轻笑,用水袖掩住娇艳的面庞,动作优雅而不轻浮。
初溫微微蹩眉,樱粉色的薄唇微启:“换张脸吧,太丑。”
女子一愣,随即释然,笑的花枝招展:“好。”
“说吧,有什么事。”初温漫不经心的用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
女子面色逐渐凝重,素手一挥,桌面上出现了一面越镜,镜面却不像其他镜子那般清晰,而是弥漫着重重烟雾,未知又危险。
初溫用手在镜面轻拂了一下,镜面迷雾化开,呈现出一片星空。
“有何不对?”她蹩眉。
女子轻抚她的指尖,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你看,毛兽本应守西,如今却渐移惑北,东官苍龙星位涣散,北官玄武将近消逝...也就是说,星冕涣动,要出事了。”
初溫的手指猛的一僵,随后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起来,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然后呢?”
女子举杯轻抿了一囗茶,有些忧虑的说:“所以说,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哦。”初溫揶揄道。
“怎么,与世隔绝太久,要插手人间之事,做回好人么。”初溫周身气势忽然变得凌厉,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女子一愣,随后又是一阵娇笑连连:“莫要多想,我不过是想让你帮我收集一些极怨之魘罢了。”
“这面越镜是一个勿子分界莅临点,你可以借助它,进入时昇虚界,穿梭各个勿子分界,去诱发那些天道佑者内心深处的恶念,也就是贪婪、憎恨、欲望、嫉妒等负面心魘,待它们成熟之时,收集起来,再带来给我。”
“唔,听起来很好玩——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初溫微微仰起脸庞,漫不经意似的问道。
“你一直追寻着的真相,还有…一个你不该忘掉的人。”女子轻言,似乎是笃定了她会答应。
果然,初溫的瞳孔猛的缩小了一下,半晌:“好...”
女子掩面娇笑,蓦的站起来,扬了扬水袖:“走吧,我送你。”
初溫面色微僵,转而释然,樱粉色的薄唇微勾:“不了,这冥引之路,我得自己走。”
说完,抱着早已酣然入睡的幼猫翩然起身,优雅又不失从容走了出去,背影清矜。
女子面带忧色的望着她的背影,低喃:“抱歉,又要连累你了。”
……
在此想解释一下,所有内容纯属虚构,里面的一些词汇也是编造的,故,考究党勿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