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艳家的保姆买菜回来,看见屋内坐着两个不认识的少年,瞬间意识到这是陆唯艳的朋友。
保姆看到陆唯艳终于交到朋友,发自内心地高兴,“我说今天天气这么好呢,原来是有人来拜访我们唯艳啊!”
陆唯艳红着脸撇了一眼沈泉溪,低低嗯了一声。
沈泉溪现在憋笑憋得难受,之前她摔了陆唯艳的门,好像触着陆唯艳的哪根神经,她竟然从楼上主动下来了。刚刚陆唯艳从楼上偷偷看向楼下被自己奶奶留住的沈泉溪,纠结了好一会,看着她马上要走,立刻叫住她:
“你是要走吗?你生气了?你生什么气?”陆唯艳还是嘴上不饶人。
沈泉溪反驳回去:“你说我傻我还不能生气了?要不是看在爷爷奶奶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一记爆栗落到陆唯艳头上,奶奶恶狠狠地说:“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同学?快和泉溪道歉!”
陆唯艳像小孩一样委屈地看着自己奶奶,“唔……您是我奶奶还是泉溪奶奶?”
“我自然是你们两个人的奶奶!”
“您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奶奶!”陆唯艳眼泪越蓄越多,一下子哭了出来。
这下沈泉溪慌了,而奶奶却是一种见怪不怪的表情。
“你别哭啊,你哭什么?哎呀呀,鼻涕!鼻涕流出来了!”沈泉溪慌张地给哭的可怜兮兮的陆唯艳递纸巾,傅深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两个傻姑娘。
最终还是奶奶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陆唯艳哄好,看孙女慢慢止住哭泣,奶奶不禁笑道:“这么大了还是没长进,还是一个爱哭鬼呀!”
沈泉溪点点头,赞同道:“爱哭鬼,爱哭鬼。”
傅深山推了沈泉溪一把,“你闹什么闹,再哭起来你哄啊。”
“呵,刚刚哭是装给你们看的!谁爱哭了!傻瓜!”果不其然,又一记爆栗落在陆唯艳头上。
这下,真的哄不好了。
吃饭时,爷爷坐主位,傅深山和沈泉溪坐一边,奶奶和还在抽嗒的陆唯艳坐一边。沈泉溪给奶奶夹了一只鸡腿,忍不住用余光瞥陆唯艳。心想,她原来这么爱哭。
吃完午饭,沈泉溪和傅深山又坐了一会就要走了,陆唯艳被逼着送他们出门。
和爷爷奶奶说了再见后,陆唯艳看着坐上电驴就要走,她拦住他们,“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是指沈泉溪。
沈泉溪看了傅深山一眼,“可是我得回家啊。”
“一会我送你。”
“你行吗?”沈泉溪怀疑道。
陆唯艳一翻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笨?”
“我们还是走吧。”
“别别别!你咋这么小心眼!”陆唯艳咆哮。
陆唯艳带沈泉溪去了附近一家奶茶店,给自己买了一杯柠檬水,给沈泉溪点了一杯红豆奶茶。
“你总感觉我被一中退学,是因为你吗?”陆唯艳开门见山。她不等沈泉溪回答,她又说:“的确因为你。”
沈泉溪轻声道:“对不起。”
陆唯艳摆摆手,“我没有怪你。虽然一开始真的很讨厌你,但是去了二中后我觉得更自在。”
“在一中我很普通,去了二中我就是宠儿。我在二中更能得到重视。之前在一中我住过校,但是和舍友相处不来,我没我姐那样的情商,一个宿舍的女生没一个能和我处得来。”陆唯艳不小心把柠檬籽吸到嘴里,吐到纸巾里后继续说:“而且那次很严重的作弊也没记档案,我还是学习好没黑点的好学生。”
沈泉溪犹豫了一下,又问:“为什么没被记档案?”
“韩冬雨用她的手段消的。这是她答应我的。如果我姐那天没在学校闹,她也不会再去找我。”陆唯艳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说的人不是她。
陆唯艳摆弄着吸管,“我姐一向理智,就那一次控制不住。哎,我们要是没被爸妈抛弃就好了,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
陆唯艳略带落寞是神情让沈泉溪垂下眸子,”我也没有父母。”
“可你有傅深山啊。你还有很多爱你的人,之前就在一中听说,你养父母对你很好。”
“你知道有很多人爱我。”沈泉溪双手捧着奶茶杯,诚恳地看着陆唯艳,“你也有很多人爱,你姐姐,爷爷奶奶,他们都很爱你。”
“这些我都知道。”陆唯艳叹了一口气,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可人就是这样,看到别人有而自己没有,自然会羡慕。”
沈泉溪看着陆唯艳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心中泛起一圈圈苦涩,她低头吸了一口奶茶,问:“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
太阳偏西,阳光晦暗,陆唯艳的柠檬汁已经见底,“天不早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沈泉溪坐在助力车后座,陆唯艳过肩的长发被风吹起,散发出淡淡薰衣草的味道。
时间倒流,沈泉溪想起了她和陆唯艳初遇。
一年前,沈泉溪和所有考入一中的学生一起进入西城一中。长达三个月的暑假,学生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懒惰,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学生少之又少。
紧跟开学典礼后面的军训很快将学生从暑假惬意的生活中唤醒。14天的军训,犹如炼狱般的生活没有人说放弃。烈日、军姿、汗水成为青春记忆。
军训让沈泉溪交到了很多朋友,最要好的还数韩冬雨和李兰心。三个人虽然有性格差异,但是却异常投契。如果没有作弊的这件事,或许她们还是好朋友。
军训闭幕式上,沈泉溪和所有参加军训的新生听着陆唯艳作为新生代表在讲台上的演讲。看到讲台上清秀漂亮的脸蛋,听着振奋人心的演讲,沈泉溪不知怎么心里有种庆幸的感觉,觉得自己压分能进一中真的是太好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陆唯艳,她们两个之间隔着讲台,隔着很多人,眼神从没交汇过,那时沈泉溪以为她们两个没有什么交集。
现在,从某种意义上,陆唯艳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沈泉溪回家后,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敲打声。
沈泉溪以为是谢琼微回来了,“阿姨,我回来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傅深山右手拿着铲子从厨房走出,木讷地说:“你回来了。”
沈泉溪心里咯噔一声,“你在厨房干什么!”
“做饭啊。”
“你会吗?”之前傅深山有一次做饭,差点没把厨房炸了。
“不会啊。”傅深山面无表情的歪着头,一手举着菜刀,一手举着锅铲,僵硬地笑了一下。
沈泉溪从没觉得一个人能恐怖成这个样子。
“那你就别拿刀啊!你举着刀对着我是要劫财还是劫命!”
傅深山弯着嘴角,调皮道:“我想劫色。”
沈泉溪在他手里拿过菜刀,“别闹了。”
傅深山笑眯眯地看沈泉溪将菜刀锅铲放进厨房,再笑眯眯地看沈泉溪去洗手。
“你想吃什么?今天不订外卖了,我做给你吃。”沈泉溪没有察觉到傅深山的不对劲,转身去看冰箱还剩下什么时,傅深山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沈泉溪疑惑地看着傅深山。可手腕传来滚烫的温度,沈泉溪才发现傅深山有点不对劲。
傅深山眼前一片模糊,唯独能看清沈泉溪的眼睛倒映出他的影子,他全身力气一瞬间被抽干,双目变黑之后傅深山倒进沈泉溪的怀里。傅深山将头靠在沈泉溪的肩上,虚弱道:“我感觉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