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欢自幼就在道观里长大，清真道士大部分是放养她，让她在道观附近，随意走动。虽然做得一手好菜，但是对山下的花花世界，了解并不多。
前几日，听七师兄说了一件趣事。一位富家小姐在意外落水的时候，被一个秀才救了。没想到过几天，那小姐就匆匆嫁于秀才。说罢，七师兄还叹了口气。
何清欢好奇一问，“难道他们一见倾心？就顺水推舟？那七师兄为何叹气？”
七师兄敲了敲我的脑袋，“小师妹，这世间情爱不好说。也许是家教过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清欢一听，“难道话本里都是真的？所以那小姐就以身相许了？”又摇了摇头，“那也太不容易了。举手之劳的事，我一下子可以救好多个。也没见她们对我以身相许。”
正打算询问七师兄，结果被师父叫去煮饭，七师兄也留下一句，“小师妹，不懂也好。快去煮饭吧！”让何清欢云里雾里的。
……
何清欢托腮看着眼前的茶杯发呆，君知晓刚刚去山下跑了一趟回来，看何清欢在发呆，向她招了招手，何清欢又移了一个地方发呆。君知晓微微一笑，靠近何清欢的耳边，大吼了一声，吓得何清欢一跳。
“君知晓，你干嘛！”何清欢看着眼前的君知晓，大怒。
君知晓笑了笑，看着这小丫头炸毛的样子，讨喜多了，“你刚刚都快失魂了？我帮你召回来。”
“失你个鬼！我看你印堂发黑，我帮你驱一下邪。”何清欢一掌要打过去，君知晓拦住她，一脸笑嘻嘻，“不扰小清欢大驾，我喝杯你煮的茶，驱一驱就好。”
何清欢见他风尘仆仆，又想着君知晓混于市井，他肯定知道，于是收了手。立马坐下来，靠近君知晓向他打听，“诶，我正在想话本里的英雄救美跟山下一件趣事之间的差距。”
“噢？说来听听。”君知晓看了一眼何清欢，看来是那丫头很感兴趣的事。
“就是话本里经常出现的英雄救美和我师兄近日下山看到的一件事讲的不大一样。看我师兄叹气的样子，好像有些怜惜那个小姐。”
君知晓微眯着眼，“想知道吗？”
何清欢乖巧地点了点头。
君知晓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裳，正襟危坐，“那肯定是因为那名女子的家训里有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不过你七师兄会惋惜是因为那位秀才其貌不扬，而那女子的家里管得严，不慎掉入水了，衣服穿得单薄，被秀才见了衣衫不整的样子，也算是失贞了。所以女子的父母知道后，不管秀才是否门当户对，就把她嫁了。”
何清欢听罢，拍了一下桌子，“所以说他们不是真心喜欢对方？而是迫于压力，那女子才嫁给他。难怪我师兄会惋惜，想必那女子长得很好看吧！”
“那可不，出嫁时，刚好我看到了。哭得梨花带泪惹人怜。”君知晓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摇头惋惜着那位女子的经历。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面子又不能吃，白白糟蹋了一个黄花大姑娘。你咋不出手救一救？”
“我救？怎么救？万一她对我以身相许呢？我一个流连于万花丛中，还不如让她嫁给秀才，相夫教子，跟了我，岂不是害了人家？”
何清欢看了看君知晓，点了点头，“是有点道理。不过长相丑了些，也未必心不好，毕竟救了她。我们不应该以偏概全。多怪你们男人都看皮囊，得去看人家姑娘过的如何，才来说事。丑怎么了？又不吃你们家的饭！好歹是个秀才。”
君知晓听何清欢又把话题转到男人身上，哭笑不得，“小清欢，你干什么呢？你们女人都是个奇怪的东西。”
何清欢瞪了他一眼，“怎么？还嫌弃我们女人了？你不也是从你娘胎里出来的。”
君知晓作势把自己嘴巴封起来，不说话。这小丫头，伶牙俐齿，不跟她争辩。
何清欢给自己添了一杯茶，“不过说来这家训条条框框，束缚人的东西真的好吗？”
君知晓侧头看着何清欢，“当然也好。各家子弟，依照家训，才能品行端正，克己复礼。”
何清欢思虑了一番，“那你家家训是什么样的？才把你养成这副样子？”
君知晓正喝着一口茶，还没吞下去，被她一说噎到了，轻微咳嗽，“咳咳咳……什么这副样子？？我长得不像一个正人君子吗？你想知道我家家训？”
“我就有那么点好奇。”何清欢用手比划。
“嘿嘿嘿，就这一点？那我不说了。我家家训比别人的那些条条框框有趣多了。”
何清欢听他这样说，反而更想知道了，“那就像你腰那么多一点！”
君知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么想知道啊？”，拿出一把扇子展开，起身准备离开，“可惜了，我们家家训只有我们家的人才能知道。”
何清欢脸一黑，看着即将要离开的君知晓，挽着他胳膊，“哥哥！”
君知晓被她一叫，差点没站稳，“少套近乎，我们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没你这样的妹妹。除非啊，你当我媳妇。”
“君知晓，除了不当你媳妇，还有知道的机会吗？”何清欢咬牙切齿地说。
君知晓摇了摇扇子，“巧了，没有。”
“没事，我有办法。你给我等着。”
“噢？我拭目以待。”君知晓留下一句话，继续朝门外走去。
……
隔天，何清欢就兴高采烈地把君知晓他家家训拿到了手。
至于如何到手的，何清欢想起昨晚，偷偷笑了，君知晓这人好酒，喝醉了酒之后，何清欢套着君知晓，没想到他倒背如流他们家家训，一看就是从小没少挨打，哈哈哈。
何清欢拿着自己写好的他家的几条家训，跑去君知晓所在的厢房，敲着门，“喂！君知晓，起来！”
君知晓被吵醒，一打开门，看到她拿着一张纸，“请问姑娘有事吗？”
何清欢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轻咳一声，“家训第十八条，施惠无念，受恩莫忘。
家训第五十六条，非礼不能论长短之言，非义不能做大小之事。”
君知晓瞧着小丫头得意的小样，让她昨夜趁着自己醉的时候套话的机会，眼睛微眯，笑了笑，靠近她的脸，“怎么？套了我家的家训，还背起来，是为做我媳妇准备吗？”
何清欢见他离自己那么近，虽然发鬓有些凌乱，微风轻拂，笑起来如沐春风，莫名让人心跳加速，何清欢扔掉那张纸，落荒而逃，“谁稀罕你家家训，骗什么说有趣，还不是一样需要克己复礼。”
君知晓看她窘迫的样子，大笑。
“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