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那个传说中的万老爷吗?”我赖在老张叔的沙发椅上问。
“没有，不过，我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你准备好什么?”
“准备好去见他。就我和你，去找端街找他。”
我摆了摆手，说:“不，我不去。”
“我选择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受过和我差不多的教育的人。我不是看到一个人就选一个人的。刚才看到老张叔的遭遇，你也想要动手吧?”
我点了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我其实不单只是搬运工，我也是那辆卡车的司机。那辆卡车确实是自动驾驶的，但是我也的的确确坐在驾驶座那里。”
“那我是怎么到车子上的?”
“里面的内容，我并不清楚得很。我知道，你是被上面的人确认已经死去的人。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把你扔在外围?”
“什么外围?”
“就是社区里最外面的地方。那里通常是抛尸点。”
“我并不明白。”
“社区里你我不明白的事可太多了。就是这样，你被上面的人认定没了，他们把你抛了，我把你捡回来了，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世人说的“人情”吧。我已经欠了他一个人情，我如果不还的话，我就会信用破产。
“不，我不是要你因为这个点头。我要你点头是为了刺激之类的理由。”
“什么?”
“因为你很无聊不是吗?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反正，你对社区里的普通事情毫不关心，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寻思他是想说些什么。
“万先生也算上面与下面交接的人，去找他可是会很刺激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那种追求刺激的人，至少我还珍惜生命，哪怕我的生命本来并不有趣。
如果他跟我继续说些改造社区的事，没准我会同意。
忽然，我听到了脚步声，好几个人，脚步声很紧促，有过规范的训练。
我猜，老张叔叫的社区警察们到了。
“数字先生，这是抢劫的两个混混。你们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老张叔苦着脸说。
那个社区警察点了点头，一挥右手，他旁边的两个社区警察就把手铐搭上了两个混混的手。
随后，他们就走了出去。
我点了点头。
看他们受过规范训练的样子，仅仅是为了做这些吗?
他们其实也是外面的亡命之徒吧。他们仅仅是做这种工作，不对那依然魂淡的万老爷下手。
我并不很理解。
或许社区警察插手万老爷的事，代表了上面对下面的一种插手，一切都变得不自由了，整个社区的根基都会动荡起来。
这个奇异社会的基础就不存在了。
我忽然想到。
古时候的“权不下县”，是不是类似的关系，我有点混乱。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改良社区，还是很有必要的。
社区是由亡命之徒组成的，万老爷等人再威逼的话，恐怕会造成更多的流血牺牲也说不定。
老凡有那种决心的话，或许能化解这种冲突，重新将社区流入正轨。
我很清楚我的作用，但是，仅仅是把这件事想得更清楚些，我就更感到一种来自自己所受教育的压力。它们压着我，我喘不过气来，我只好妥协。
我睁开眼，发现老凡正看着我，原来那种压力，就是来自老凡的眼神。
直视他说是不勉强，实则勉强极了的眼神，我点了点头，说:“去吧，去看看那个万先生。”
看到了我的反应，他点了点头，操起了他的手机。
唔。这里也是能用手机的。
“喂...我什么时候能见万老爷?”老凡对着手机那头喊。
我有点惊讶，随即想到，电话那头该是万老爷的联系处的人吧。好规范!见万老爷居然是靠预约的。
“是46先生吗?万老爷已经在等您了。”电话那头传过来这样的声音。
46号?其实，老凡是机构里的资深人士?
老凡对万先生的制裁，其实不过是机构对下层的制裁?
我有点失望。
这个时候，老凡冲手机那头喊:“什么46号，你什么眼神?我是半年前就预约了的965785号。”
我吃了一惊。
“哦!!”手机那头传来轻笑声，“对不起，对不起，先生，9685先生，94562先生，您的预约已经被我们单方面取消了。万先生不见您这种慕名而来的粉丝。”
我完全可以想象到手机那头的人的表情。
“那好了，那我单方面决定要来找你们麻烦了。”老凡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张，你开车，我们去端街。”老凡最后说
...
到了车上，我问:“为什么我们不用自动驾驶?”
“自动驾驶是机构里的车才能用的。我们得是得到授权，用着机构的车，才能使用自动驾驶。”
我点了点头，问:“那我们要多久才能到端街?”
“不用多久。老张叔开车，快得很，他还得回来，准备晚上菜单上的菜哩。”
老凡一说完，我就感受到了车子队伍剧烈地振动起来。
在一两秒的时间里，车子加速到了难以置信的速度。
“改...改装车...”我说。
老凡点了点头，说:“老张叔的车技好得很，绝对不会有事的。”
说话之间，我们超过了三辆外面世界的车。
我甚至都看不清那三辆车里的人的身体。
这个时候，老凡说:“老张叔，你的车技依旧好得很。”
突然，我感受到了车子剧烈地振动，我差点飞出去。
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传开了。
“老张叔!”老凡骂道。
老张叔撞到了一辆车车尾。
“没事没事...还能继续开...”老张叔说。
我观察一下我们的车头，已经少了一半了。
“其实...我就是故意的，我说呢，我就是开不惯完整的车。”老张叔哈哈大笑。
咚，咚，咚。
我们又撞了三次，都不仅仅是擦到边，我们是狠狠撞了上去。
“哈哈哈哈，幸亏社区里面没有规定要安车牌。”老张叔疯狂地笑着说。
我真是上了贼船。
我看看老凡，老凡一脸的无可奈何和早知如此的表情。
他不是第一次认识老张叔了，我都怀疑他们用计套我，老张叔哪里是那么无能的人，对那两个小混混，哪里用哭呢?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