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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认识你真是瞎了眼

大雨磅礴,噼里啪啦掉落一地。白曦脑子嗡嗡的响,雨水击打着这个城市,让人觉得天旋地转。

白曦脚步踉跄,牙齿打着颤,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出来?为什么没和叶初他们一起。果然,这个城市给她带来的永远只有绝望。

“阿曦——”

他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白曦扶着栏杆,浑身气血往上涌,“抱歉,你认错人了。”

声音冷漠,她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呢?白曦于他,早已死人一个。看吧,自己引以为傲的情绪轻而易举脱离了掌控,一切皆因身后这个男人。

继续踉跄前行,她在阴雨雾霭中飞快地走着,背后那一声阿曦是日夜缠绕她的梦魇,任她歇斯底里都挥之不去。道路湿滑,她再次和迎面走来的行人蓦然相撞,身体狼狈的跌倒在冰冷潮湿的路面上。

膝盖隐隐作痛,她自嘲笑着起身,脸色惨白像极了女鬼。白曦,你看看,六年前你凄惨收场,苟且活到至今,竟是丝毫没有长进。你欠了谁?再见仇人你还是这么不堪。别人都当你软弱可欺,愈发不可一世。果真是不沾染血腥,那一身的戾气都不被人放在眼里!

白曦在发抖,全身都在发抖。秦泽冲着上前把雨伞撑到她头顶,声音哽咽,“夫人……”

雨水砸落在她的眼睛里,然后滑落下来,流在她的嘴里,怎么连雨水也是咸的。他在叫谁夫人呢?

看她笑话吗?夫人?还真是荒唐!

“阿曦——”

白曦身体一僵,无尽的寒冷中,有人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声音焦急,“是不是摔疼了?有没有摔伤?”

沐如风,你拿什么资格来问我?垂落的视线周围,有零零散散举着伞的行人围在一旁看热闹。是在看自己吧,这么狼狈,丢人吗?

不丢人。她什么场面没见过,白曦在笑,她慢吞吞地抬起头,她应该让他看到的,这幅狼狈的样子全都拜他沐如风所赐。

削瘦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好好看清楚了,沐如风,这就是当年风华绝代、肆意狠厉的白曦,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愧疚吗?这些年你于心何安?

依然是如昔俊雅脸庞,冷漠眉眼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震惊。的确该震惊,是良心受到了谴责吗?左手被越抓越紧,有些发疼。你可知,我的右手她在哭泣……

他没有言语,良久之后,眼神深痛,艰涩道,“阿曦,怎么会这样?”秋风寒瑟,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啪!”

一声脆响,在这场大雨中回响。围观的群众莫名缩了缩脖子,又是一段爱情的悲歌。

言清和秦泽惊呼,“家主……

白曦的手隐隐作痛,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力气,丝毫不留情面。沐如风不闪不避,“阿曦,这是我该受的。”

秦泽慌忙开口,“夫人!””

白曦抬头,眉目宛然,眼睛里却笼罩了一层薄薄得寒冰。转身走进雨中,“沐如风,别碰我……”

沐如风,我诅咒你最好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六年前,她和他的婚姻终结于她的死亡。一年的婚姻,短暂的贪欢,他们送给彼此那些折磨,痛苦在后来如影随形,所谓的美好在这场绝爱中湮灭。

如今再见,她和他无关痛痒,只因早已形同陌路。

所以她说别碰我,她还不想变脏。

那一刻,沐如风手指在颤动。向来临危不惧的脸色变了,忽然丧失了任何语言。

他迅速站起身,再次攥住了她的手腕,那么纤细,他的阿曦怎么就瘦成了这样?白曦头发上都是雨水,她看着他,语气加重,再次重复,“别碰我!”

他轻声问她,“我有没有在你心上?”

那时候的她无言以对。该怎么说呢?沐如风,你若爱我,怎会感觉不到你在我的心底?

沐如风,嫁给你之后,我远离杀戮,收敛一身倒刺。我想,因为有你陪我看万家灯火。

寒风凛冽,纵使脸和手指被风刮得刺痛,纵使千夫所指。但对你,我心中依然留有一丝温暖。你看,这颗心始终经不起摧残。

时间让过往变得面目全非。于是在深夜,我已经学会一个人沉默入睡,我一个人生活,我的世界与你无关。

沐如风低头看着她凝结成冰的眼神,像利刃无情的扎在他的心上。

他告诉自己这是他该承受的。漆黑的双眸无言的锁视着她,“阿曦,别闹,可能摔伤了。”

忍不住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他抚了抚她的长发,“阿曦,我们回家……”

白曦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当然要回家,叶初楚楚还在家等着她呢。左手愤恨地打掉沐如风伸过来的手,脑子有些眩晕。

唇齿间溢满了血腥味,原来恨意已经这么深。

“沐如风,认识你真是瞎了眼!”

如果当初没有救你,也许现在结局难讲。何至于有家不能回!

秦泽的伞一直举在头顶,白曦狠狠地看他,“走开……”

“夫人,我们一直在等您回家。”语气中带着诚恳和哽咽声。

“秦泽,退下。”

沐如风沉默开口。秦泽退开,却心有不忍。家主这是怎么了?

白曦冷笑,决然离开。她想,竟然也有他让步的时候。

言清皱眉,“家主,需要给夫人送把伞吗?”

“她不会接受的……还是犟脾气。”

沐如风看着白曦,眼神柔和,语气无奈中带着宠溺。

白曦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穿梭,这一场大雨,人人都避之不及。她告诉自己,白曦,你要忍住,就快到了,叶初他们一定很着急……

沐如风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孤傲纤细的背影看得他眼睛隐隐发酸。

雨似乎一点也不见小,白曦脚下一软,她想,今天可真不走运。没有跌倒,因为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她笑,“我等你好久了……”

意识有些模糊,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微微,你把我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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