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靠的是武力消灭各个割剧势力,而赵匡胤则是军事政变,刘秀的功臣大多是跟他出身入死且自身有一定势力的地方豪强,而赵匡胤的功臣大都是些手握重兵的高级将领或地方节度使,由于处理方法是不同的,前者应该削弱和瓦解他们的势力,后者则应该分散和解除他们的武装部队。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做得非常好,其案例值得所有的领导人借鉴。
刘秀并没有采取削弱对待功臣的方法,反而使他们进一步做大,对于那些支持他的豪强,采取了给予他们经济上的特权和补偿来换取他们政治和军事上的权力,并和他们联姻来稳固自己的统治。由于地方豪强有一部分和皇家联姻,就以外戚的身份把持朝政,另一部分豪强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影响力,在朝堂之上大肆培养自己的亲信和势力。于是,东汉一朝,四世三公、门生遍天下的豪门比比皆是。因此,从效果上来看,刘秀的做法尽管有值得称道之处,但其实是在削弱中央和皇族的势力,让地方豪强进一步的坐大,没有解决自西汉以来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而且,正是由于皇族势力单薄,才使得东汉中后期,皇帝和朝政一直在外戚和宦官手中把持,为东汉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继位背景:
公元29年,即东汉建武五年十月,光武帝刘秀在临淄召开庆功大会。会上,刘秀对平定齐地的名将耿弇大加赞誉,他说:“昔韩信破垓下以开基,今将军攻祝阿以发迹,此皆齐之西界,功足相方。而韩信袭击已降,将军独拔勍敌,其功又难于信也……将军前在南阳,建此大策,常以为落落难合,有志者事竟成也!”在这里,刘秀把耿弇比作韩信,充分肯定了耿弇非凡的军事才能,而且,因为刘秀这一激动,一句流传千古的成语脱口而出——“有志者事竟成!”其实,“有志者事竟成”不仅对耿弇如此,刘秀自己一生的千秋功业又何尝不如此呢?他一生栉风沐雨,东征西讨,直到打出一个东汉王朝。
刘秀(公元前5—公元57),字文叔,南阳郡蔡阳乡(今湖北省枣阳县)人,汉高祖刘邦的九世孙,毛泽东曾用“三最”来评价刘秀能,即学历最高(历史上唯有刘秀是上过太学的皇帝)、最会打仗(指挥了著名昆阳之战)、最会用人(曾跟随他征战的二十八位功臣名将,最后都到相应的封赏和厚待)。刘秀九岁这年,父亲去世。兄弟三人从此寄居叔父刘良家中,几个姐妹则继续跟随母亲生活。中国的开国皇帝大都个性独特,旗帜鲜明,汉高心黑,魏武残忍,唐宗好色,宋祖贪杯,明祖嗜杀,但刘秀与众不同,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既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感慨,也没有“大丈夫当如斯也”的豪情,但他确是一个崛起于垄亩的劳动者,一个很有作为的开国之君。小时候,刘秀喜欢在田野间嬉戏,对农桑稼穑有浓厚的兴趣,常常把贵族的身份撇在一边,和佃农们一起在田间劳作,如果没有王莽的篡权,没有命运的变故,他说不定会成为一名丰衣足食的富翁。
但刘家毕竟是高祖皇帝的嫡系血脉,刘秀还有个放浪不羁的兄弟,这个人就是刘縯,史书记载刘縯“性刚毅,慷慨有大节。自王莽篡汉,常愤愤,怀复社稷之虑,不事家人居业,倾身破产,交结天下雄俊”,刘縯对弟弟刘秀喜欢和农民兄弟,在太阳底下同甘苦、共流汗的习性很不以为然,常常开玩笑说,他是个天生的农夫。但是,不久,在王莽的声势浩大的改革运动中,刘家很快就成了普通的老百姓,过着前所未有的窘迫生活,刘秀倒没有什么,刘縯却大为不满,他不但在家中大发牢骚,还信誓旦旦要重振大汉,为了理想,他不惜倾家荡产,广交天下英雄豪杰,收养侠义之士,时间一长,身边竟然也聚集不少人马,把安分守己的刘家子弟吓得够呛,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大家怕被连累,不愿意跟他“革命”,一个一个都溜走藏起来,但看见刘秀都参加“革命”了,而且还担任着小领导,大伙儿又乐了,心想:连刘秀都带头造反了,我们还等什么?就干吧。这样,刘縯的军心一下子稳定了。公元22年10月,绿林军进逼南阳时,刘縯也带着自己的人入伙了,与绿林军精诚合作,前赴后继,多次击败王莽军队,成为绿林军中一支很重要的力量。
公元23年2月,为了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经研究决定,绿林军决定用力一个汉室后裔做皇帝,争取民心。其候选人有两名,一个是刘玄,他是长沙定王刘发六世孙,年轻时也曾血气方刚,他的弟弟被人杀害后,刘玄义愤填膺,发誓要为弟弟报仇,这本来是有勇有谋、非常机密的事情,但刘玄不是一般人,他广宴朋友,遍发英雄贴,在光天化日、高朋满座之中,刘玄咬牙切齿,发誓为弟报仇雪恨,这本来就是违法犯罪行为,令人惊奇的是刘玄居然还把当地负责治安管理的官吏请来陪酒,一位朋友可能被刘玄的侠肝义气所感动,多喝了几杯酒,竟然当场作奸犯科、违法乱纪起来,引起治安管理员的不满,结果刘玄大仇未报,自己先惹了祸,为了避祸,他被迫从舂陵逃到平林参加了义军。你想想,就这种才具之人怎么谈得上雄才大略,但他偏偏有帝王之气,成为皇位最有实力的竞争者。另一位候选人就是刘秀的哥哥刘縯。
刘縯的谋略和才能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绿林军的最高领导并不是他,而是王匡、王凤、张卬等义军首领,他们更属意于刘玄,因为刘玄个性懦弱,遇事优柔寡断,大事还得大家决定,这样不但有利于团结,还有利于加强集体领导,大家都有最后决策的权力。而刘縯则不同,论战功、才干、魄力、决断力,刘縯当然是最佳人选,但他的脾气大的惊人,几乎所有的高层干部都畏惧他的桀骜难制,于是,几个人商量好后,搞成既成事实后,才派人通知刘縯兄弟。事已至此,刘縯尽管心犹不甘,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提出能否暂缓拥立皇帝,并委婉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诸将军幸欲尊立宗室,其德甚厚,然愚鄙之见,窃有未同。今赤眉起青、徐,众数十万,闻南阳立宗室,恐赤眉复有所立,如此,必将内争。今王莽未灭,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损权,非所以破莽也。且首兵唱号,鲜有能遂,陈胜、项籍,即其事也……今且称王以号令。若赤眉所立者贤,相率而往从之;若无所立,破莽降赤眉,然后举尊号,亦未晚也。愿各详思之!”刘縯的意思是:我反对立皇帝,并不是大家没有选我。而是时机不到。我们能立刘氏宗室,赤眉军也能立,这样王莽未败,我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况且先举兵称号的,多半没有好结果,陈胜、项羽都是这样的反面例子,不如先称王,号令天下,看赤眉军动向而定,如果赤眉军拥立的皇帝贤明,我们就去投奔,如果都没有立,打败王莽后,再考虑。大家觉得考虑一下。客观来讲,撇开为自己打算的私心,刘縯的话也不能不说没有道理,他这么一说,倒也有不少人附和,但不想惹恼了将军张卬,他十分恼怒。拔剑击地,声色俱厉说:“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众人看一如此情形,也不敢提出异议了,立刘玄皇帝之事就这样定了,刘玄可能也有自知之明,据说他老人家即位时,羞愧流汗,双手发抖,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许多义军将领目睹此状,都心存不服,但刘玄还是即位了,并改年号为“更始”,从那时起,他就成了更始皇帝。刘玄称帝的消息传来,王莽意识到绿林军的威胁更大,立刻转移战略重心,调集各郡兵力集结洛阳,准备与绿林军决一死战。
他派出最得力的大将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为统帅,征招当时研习兵法的六十三家、几百名著名的军事家做参谋,率领42万人挺进昆阳,准备战斗,此外,他还听从夙夜太守韩博的建议,高薪聘请一个“巨毋霸”的“奇士”前来助威,按照范晔《后汉书》的记载,此人“长丈,大十围……自谓巨毋霸,出于蓬莱东南,……轺车不能载,三马不能胜。即日以大车四马,建虎旗,载霸诣阙。霸卧则枕鼓,以铁箸食……”,韩博最后还给王莽提供如下合理化建议:这个人一般的车子坐不下他,三匹马也拉不动他。必须用四匹马拉着特别制作的大车,挂着虎旗,才能把他带来,此外,他睡觉要用大鼓做枕头,吃饭必须用铁筷子。
希望陛下能重用此人,用高大的车子,虎豹之皮做的衣服,一百人的仪仗队来迎接他,如果京城里的门太小,他穿不过去的话,还希望陛下能下令把门改高加阔。王莽还真得相信此人的本事,满足他的一起要求,让人驱赶上林苑的猛兽,比如老虎、豹子、狗熊、犀牛什么的“以助威武”。当时固守昆阳守军总共只有二三万众,形势异常严峻,中许多人主张退却,刘秀力主抗敌,还自告奋勇,率领十三骑突围联络援军,并召集三千人组成敢死队,直接冲进王邑、王寻的指挥部,结果王邑大败,时值暴风骤雨,河流暴涨,老虎豹子狗熊犀牛什么的,早就跑个精光,连“巨毋霸”不知所终,40万大军全军覆没,“士率赴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关中闻之震恐”,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昆阳大捷,直接动摇了王莽的新朝政权,王莽自此再也无镇压义军。
公元23年5月,刘縯攻克宛城。其部将刘稷,对刘玄被立为皇帝,心怀不满,他直言不讳地说:“本起兵图大事者,伯升(刘縯)兄弟也,今更始何为者邪?”刘稷的“反动言论”传到刘玄那里,刘玄不能容忍,故意任命他为抗威将军,刘稷果然拒绝,刘玄就以抗命为由,率诸将和数千士卒来到驻地,将刘稷收押,还下令将其斩首,刘縯看到爱将要遭此毒手,以“数陷陈溃围,勇冠三军”据理力争,想不到昔日懦弱无主的更始帝刘玄,此时不但心狠手辣,还有点政治眼光,他趁机连刘縯一并诛杀。消息传来时,刘秀十分震怒,但他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经过深思熟虑,他只身回到宛城,既不给刘縯服丧,又不表白昆阳战功,更不跟刘縯的部下接触,而是不止一次地向更始帝谢罪,更始帝这时候到动了菩萨心肠,看见刘秀如此老实,又失去大哥,就没有株连,还宽宏大量的给他一个破虏大将军之职。
5个月后,在刘秀的斡旋下,更始帝刘玄派刘秀以河北监军、破虏将军的名义镇抚河北,刘秀到达河北后,废除苛政,释放犯人,以恢复汉家制度为号召,积极扩展自己的势力,还消灭了假冒汉成帝儿子刘子舆在邯郸割剧称帝王郎,收编了铜马等100多万农民起义军,势力迅速壮大。公元24年,更始帝刘玄看到刘秀在河北的事业热火朝天,如火如荼,有些后悔,他开始担心刘秀在河北成尾大不掉之势,便遣使前往河北,愿意“立刘秀萧王,并令罢兵,与诸将有功者悉还长安”,还遣苗曾、韦顺、蔡充等人抢夺刘秀的果实。但刘秀已经羽翼丰满,他“以河北未平,不就征”拒绝刘玄的征召。公元24年冬,刘秀平定河内郡,任寇恂为河内太守并行将军事,并对寇恂说:“昔高祖留萧何镇关中,吾今委公以河内,当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遇他兵,勿令北渡。”公元25年六月已未,他在高邑称帝,改年号为建武元年,时年三十一岁。
回过头来,我们再说绿林军的事情,绿林军攻克长安,斩杀了王莽,新朝灭亡,刘玄也顺势迁都长安,恢复刘氏汉家天下。刘玄入主长安后,自认为天命所归。就过起了腐朽没落的帝王生活,和所有的亡国之君一样,他不理朝政,沉湎女色,终日喝得烂醉如泥,还让侍中冒充自己坐在帷帐内和大臣议事,引起大臣不满,可以想象,这种皇帝不用说虚怀若谷、善于纳谏了,连忠臣也不能容忍,事实果真如此,他杀忠臣、诛贤良,还滥授官爵,所用非人,结果绿林军很快便上下离心,四方怨叛。但刘玄仍然不思悔改,纵容绿林军在长安烧杀抢劫,失去民心,更始政权终于危机四伏岌岌可危了。这时,另一支起自山东的农民起义大军——赤眉军潮水般地向西涌来,赤眉军本是山东的贫苦农民,其首领为樊崇,他们于公元18年在莒县起义。公元22年大败前来镇压的王莽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