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没有目的地在一条条通道里穿梭,烦透了这些地方弯曲复杂的走道设计,她知道简羽大概很快就会找她,所以走得有点急,很快就丢了方向,只能凭直觉。
简羽很快就来了电话,简洁皱起眉,抿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
简羽有点着急,问她在哪。
她语气如常,继续往前走,嘴里说声上洗手间,简羽又说要来找她,她回了句不用,拧了拧眉看着前面又一个分岔口,心里担心这样乱转着又给转回去了。
她垂眸换了右手接电话,直接往左边转,走了几步,忽然似有所觉地抬眼,对上的便是靠在墙上的人看过来的目光。
简羽还在那边嘱咐她在洗手间外边儿等,她只愣愣地跟他对视,抓紧了手机,嗓子发紧。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开口,余生眉宇间还有几分残留的烦躁,面色平淡地收回目光,转身作势离开。
简洁也不管电话了,下意识叫了一声:“余生……”尾音轻轻落地。
余生停下动作,低下头目光有些晦暗,他舔了舔磨牙,把烟碾灭。
简洁见他停下,眼神有些慌乱,她开口唤了他名儿,却不知道接什么话,先把电话挂了,凝了凝神,对着他的背影接了一句:“……我回来了。”
余生闭了闭眼,勾唇笑得有些讽刺,转身看着她,眉眼间漫不经心,道了一声:“欢迎啊。”
简洁有些被他的姿态刺到,一时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余生斜了斜头,挑眉看着她,言语间随意散漫:“话说完没?”
他说完之后面色不变,揣在裤兜里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却见她垂了眼眸不作声,他莫名地心头冒火,咬了咬牙就要转身。
简洁垂下眼走向他,余生也不说话,不动声色看她靠近,心里却莫名有些发紧。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他的鞋尖,她才停下脚步,也不抬眸,声音闷闷地传进他耳朵里,她说:“余生,你不愿意我回来吗?”
他一下哽住了,没有说话,目光晦暗不明。
简洁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眨眼待发酸的眼眶缓和了,才咬咬牙扯开唇角,抬头看他,目光死撑着跟他对视。
她想着,他实在不想看到她也没关系,那她便离开,这次她要记清楚他的脸。
余生看着她,忽然觉得说不出话来,那些刻薄得足以中伤她的话都堵在了心头。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不再等待她的出现,就像一千零一夜里渔夫与魔鬼的故事,他等的太久,原本的盼望耗成了怨怼,午夜被噩梦惊醒时,他不止一次想过,她最好不要再出现,否则他一定要拉着她一起尝尝这炼狱的滋味。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见到她的第一眼心底竟然还有一瞬间的欣喜,也不去深究,生硬地收回目光,抿紧唇转身就走,只有他自己知道脚步有多慌乱。
简洁在原地看他背影消失,垂下头没忍住红了眼眶,却也松了口气,余生既然没让她走,那便是好事。
等情绪缓和了,她才打开一直震动的手机,给简羽回了电话。
简羽见到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有些担心,简洁也无意再伪装,没说话,任他打量。
这一出之后,气氛有些低沉,几人也没心思再玩儿下去,临分别前唐沐冲简羽比划比划眉眼,示意他好好安慰简洁。
简羽点头打发他走了,两人慢慢踱步回家。简洁也不开口说话,眉目沉静,看着前方的路。简羽默默看了她好几眼,还是开口问了:“姐,你还好吗?”
简洁面色淡淡,偏头看着他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有点累了,”顿了顿,想到他今天为了她上下忙活,软了软眉眼又开口,“今天谢谢你带我出来玩儿,不然我闷在屋子里更无趣,你也帮我跟唐沐说一嘴,辛苦了。”
简羽心里安定了几分,点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回到家收拾好下楼吃饭时,其余几人都落了座,简洁坐在简涟对面,瞧见她脸色有点不好,视线都不往她跟简羽这边放,心思转了转有些明了,但也管不了,只专心用饭。
饭后照例跟着老爷子出门消食,简涟半道儿找她的小姐妹聊天去了,江媛也被人拉了去,老爷子忽然对简洁说:“过几天你小姨过生日,打算小办一下,借这机会你也露露脸,叫人知道我简家大姑娘回了。”
简洁点头应下,简羽在一旁兴冲冲开口:“到时候姐我带着你。”
简洁笑了笑,她也的确需要简羽带着她。
因着两人今儿都有些累,走个差不离便回了。
简洁回房收拾过后,无所事事地仰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事情,虽然有点难过,但余生这个反应已经很好了,她心里也定了很多,之后怎么相处,她没有确切的想法,但能留在他身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来日方长,只要余生不赶她走,总有一天她能再次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