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赫文和安靖也不敢把余生叫醒,干脆在教室里找了个离他远的角落一起打游戏,等他醒了,一起出去吃。
简洁三下五除二吃完,看了眼时间,跟两人说了声,去买了份饭打包,买单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又点了两份儿,等她回来,剩下两人也吃好了,简羽瞄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饭,眼神黯了黯,也没说什么,只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简涟自然也猜到了简洁的用意,瞥一眼简羽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
等三人回到教室,余生果然还在睡觉,而打游戏的两人已经是饿得眼冒绿光了,简洁把饭给他们的时候,两人也顾不得平时挑着挑那的毛病,接着道了几声真心实意的谢谢之后,麻利地拆开就吃。
简洁把余生那一份儿放自己桌子上,身子向后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余生的头顶,目光软了软,并没有开口叫醒他,她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能睡个好觉并不容易。
没过两分钟,余生的头动了动,像是要醒的样子,简洁也没有动,神色柔和地看着。他接着睁开了眼睛,趴在手臂上愣了几秒,才皱着眉慢慢坐起身子来,目光就对上正看着他的简洁,揉脖子的手顿了几秒。
简洁对他笑了笑,转身把饭拎到他桌上,道:“喝点儿水,把饭吃了吧。”
余生目光挪到桌上饭菜上,还有些发愣,就听她又道,带着笑意:“余生,清醒点儿。”
余生扭了扭脖子,眉头皱了皱,慢慢从抽屉里摸出水喝了两口,的确感觉清醒多了,又抬眼看了她一眼,伸手取出包装袋里的饭菜,目光愣了愣,竟然都是他喜欢的菜色,他抿了抿唇,低声道了声谢,拆开筷子开始吃。
把饭吃完,余生三人出去上洗手间,安靖憋了一上午,终于找着机会跟他余哥说话,张口就问:“余哥,你昨晚干嘛去了,今儿竟然能睡一上午?”
余生轻飘飘睨了他一眼,语气平平道:“偷鸡摸狗。”
安靖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不想说拉倒呗,扯这种鬼都不信的瞎话。莫赫文也跟着一笑。
余生揉着脖子,不置可否。他昨晚只是单纯的失眠,也没做噩梦,也没想什么事,莫名其妙就失眠了,后来实在睡不着脑子里开始乱想的时候,爬起来打了几把游戏,到凌晨五六点才眯了会儿。
他自己也惊讶,排完座位后,看到坐前边儿的简洁,莫名有种忽如其来的安心感,眼睛实在干涩发疼,他本想闭眼趴一会儿,居然就睡过去了。
等几人回到教室时,忽然看到余生座位旁边站了个姑娘,侧面一看有些熟悉,却也知道不是他们班的。
余生皱着眉走去,那姑娘听到脚步声立马回头,这下莫赫文安靖是认出来了,又是那个叫简瑶的“小白花儿”,余生却还没想起来,却也不妨碍他脸色沉下来。
简瑶一瞧他脸色,眼圈就红了,可怜兮兮地开口:“余生,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这下余生才想起她是谁,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语气不耐道了一声:“能不能滚远点儿。”
简瑶泫然欲泣的神色僵了僵,但想起跟他在一起时那些女生羡慕嫉妒的眼神,强撑着继续道:“余生,你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管这儿管那儿的了,我都听你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余生?”
简洁在前边听着只觉有些尴尬,倒是简涟有些担心她似的,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神色有些不悦地看了眼正在那儿抒情的简瑶。
余生眉宇间写满了烦躁,神色更是冷戾,这才正眼看她,说:“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就带个翻译再出门儿,别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成吗?再来这儿找不痛快,那我只能当回人渣帮你长长记性。”
简瑶脸色发白,就是虚荣心再强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能放弃心底的小算盘,咬着唇小声抽泣着往外走,眼神倒是可怜兮兮的,不过却没人去关注。
余生瞥了一眼前边儿简洁的发顶,然后皱着眉坐下,心里还有些烦躁,抬眼扫了一圈,那些正转过头来看热闹的人顿时回了头。
余生翻了个白眼,动作带着烦躁地往后一靠,一伸腿,直接就踹上了前边儿简洁的椅子腿儿,余生顿时瞪了眼睛,自己也没想到,慌忙一收腿,又勾到自个儿桌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而前边儿原本老实坐着写题的简洁,硬生生被吓得把本子都划破了,接着又听到近距离的刺耳声响,没忍住皱了眉,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余生,目光里写着,请解释您的行为。
余生摸了摸鼻梁,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不小心。”
简洁还没说话,一旁看完全程的安靖直接笑出了声儿,余生抬头瞥了他一眼,安靖憋着笑做了个嘴上拉拉链儿的动作,莫赫文也有些失笑,摇摇头坐下,余生狼狈的样子可不多见。
简洁也没忍住弯了唇,又抬眸看了余生一眼,眼眸弯弯,内里含着柔和的笑意。
不仅余生有些怔愣,连莫赫文安靖两人看了都愣了一瞬,好看自然是好看的,但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样笑时,浑身洋溢的温柔气息,着实令人舒适,看着就想亲近。
晃过神来,安靖心里一惊,更觉得这简洁身上不会是有什么蛊之类的东西吧,不行不行,他还是小心为上,摇着头心里念叨着,赶紧回了前边儿座位。
余生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眼,手尴尬地在桌面上放了两秒,又伸进抽屉里瞎摸出两本书来,状似无意地翻看起来。
莫赫文被余生的举动逗笑,却不敢笑出声儿,只能憋着,目光跟简洁碰上,她也是满眼笑意,不是之前那种客套的浮于表面的笑意,而是从心里冒出来的笑意,整个人都添了些鲜活,他不禁愣了一瞬。
他想起自己之前毫无根据的猜想,忽然明白过来,不论简洁身上的矛盾源自于何,他只需要确认一点就够了,那就是,简洁不会伤害到余生。
而就目前看来,他完全可以相信简洁。
他目光从简洁脸上移开,又看了眼余生,勾了勾唇,然后回头整理起上课要用的东西。
下午的课总是容易引得人睡意渐浓,尤其是在余热未消的九月。
才上了一节,余生就有些精神不济,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忽然发觉到抽屉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伸手摸出来一看,皱起眉抬头看了一眼台上正面对黑板板书的老师,动作轻慢地挪开凳子,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着的后门,动作敏捷地往后挪一步,起身几步到后门前,利索出门,完全没引起老师注意。
简洁偏头看了一眼,又默默垂下眼睛回过头去,继续听课。
莫赫文安靖在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后也溜了出去,一直到晚自习,三人也没回来,老师也当做没看见,大概是司空见惯了。
简洁写完作业,晃了会儿神,她有种莫名的直觉,他们要不就是打架去了,要不就是其他不良活动。她皱起眉难免有些担心,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中午那个姑娘说的话:“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管这儿管那儿的了。”
所以,余生现在很讨厌别人管他的事儿么?
那个女生,是余生的前女友么?
她抿唇晃了晃头,继续看书,只是心还是有些躁,叹了口气,轻轻起身从后出去上洗手间,洗把脸去去躁气。
她刚进洗手间,正好从里间出来了两个女生,简洁看了一眼就垂下了视线,自顾洗手。
两个女生正好在她正后方的洗手台,对着镜子边补妆边聊着天。简洁并不想听对方的聊天内容,匆匆洗完手就去关水龙头,刚接触到冰凉的不锈钢,就听到一个女生说:“你快点儿的,万一错过了余生跟职高那帮混子打架的场你就死定了!”
简洁手一顿,把水调小了一点儿,默默收了回来,垂下眼,眼底情绪不明,继续慢条斯理地洗手。
“安啦安啦,职高那帮人九点才能到锦瑟,我朋友告儿我的,他在锦瑟干酒保,准没错的。”女生边贴着假睫毛边说,言语有些囫囵不清。
简洁皱眉细听才听明白,把几个重要信息暗暗几下,怕洗太久引起对方注意,弯下腰去洗脸。
“那你也快点儿的,我想早点去看余生!”
另外的女生刚贴好另一只眼的假睫毛,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服了你了,热脸贴冷屁股这活儿就属您起劲儿。”
两人打闹着出了洗手间,简洁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眸低垂,思索了片刻,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没什么情绪,显得有些漠然,她扯起唇角,镜子里的脸顿时柔和了许多,垂下眼,甩了甩手上的水,神色回归平静。
出了洗手间,前边儿两个女生肆意笑闹的声音有些大,零碎地传进她耳里。
简洁垂眼看着地面,默不作声跟在后边儿。一直到分岔路的地方,两个女生毫不犹豫地转向校门方向,附中晚自习管得不严,经常有学生偷摸就溜出去了。
简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眼看着前方笑闹的两人从保卫处穿出校门,转身向高三教学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