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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6:生日快乐

干净而纯洁的冬季将进入深冬,白茫茫的大雪早已被前几天忽然而至的太阳烤化,脏兮兮的地面流淌着白雪的本身,以及血液,白色的教学楼因此也被洗刷得更白,深灰色的台阶上似乎焕发着跟平时不一样的光彩,四季的长青松针,仿佛是打着某种胜利的口号,前后左右的摇晃着身体,宣示着某种胜利,不服输的高大的枫树,在寒风凛冽里依然昂首挺胸,干条抽打着带刺而过的冷风,“唰唰”不停哀嚎,每一声都像是最后一声哀叫而发出的呐喊。

半月之余不见阳光的学生们,像迎接什么似的,排着长长的队伍,靠在阳光直射的白色瓷砖墙上,把手挡在额前,皱着眉,与太阳最亲和的见面之礼,眯着眼睛只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做出谦逊的礼仪,懒洋洋的依靠在身边伙伴的肩上,上下嘴唇不停的开合,时而发出笑声,时而撅嘴生气,时而拳打脚踢。

操场上的篮球板,被男生有力的摔着篮球,砸得“砰砰”直响,球网在抖擞着身体,拉扯着已休息半月的筋骨,你一定也看出来了,他是怕寂寞的,他此时笑得正得劲呢。

东升的太阳,比起夏季,露出微弱的样子,却又毫不示弱的泛着金光,洒下一地,高大宏伟的枫枝的影子,被洒着金光的太阳穿过,穿插着编织成好看的图案,落在地面上。长在阴暗处的那些枯草或是绿叶,都争先恐后的露出高尖儿,得均沾一丝阳光,但矮矮的身躯,永远都是不合时宜的被无情挡住。

球鞋与地面摩擦而发出的“滋滋”声,引起少数人紧咬牙关,得意地划破所有寂静的,伴着喧闹声,直插云霄。

秦超令又换了新朋友,甚至是交了男朋友,与祁梦偶尔遇见时,也只是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而笑,但她们依然是彼此心中最重要,以及独一无二的好朋友,至少祁梦是这么认为。

她觉得有的友情像天气,昼短情意也变短,随着时间的推移,寿命便在时光中被折减,直至对折消失,这时另一个人重新出现,沿着先前的路一分一毫都不变,继续往下走。但她觉得她们不同,她们不分昼夜,午夜,黎明,或是黄昏,不管少见,少谈,而不会对于彼此的情谊减少一分一毫,你来不来,你走不走,她都在那里,不离不弃。

木桓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又照着开始的轨迹线一往向前,只是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祁梦将他归为他成了王莲不可或缺的朋友之一,仅此是之一。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跟先前一样有说有笑,王莲也不再用一双眼睛充满特别的眼神看祁梦,也不再会有意无意的需要她陪伴,祁梦充满敌意的心也因此放松戒备,她甚至都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其实她感知不到大多数人的存在,那些她不在意的人都像穿了隐形的透明外套,在透明的空气中自由穿梭,她只是将他们归为大多数人的其他人,从未介意他们的生活。

似乎对于那些暗恋她的男生,为他深感表示同情。

他们一个星期的团体相聚,都会等到林言从城里风扑尘尘而来开始。

届时,他们又会变得同那时一般,亲密无间,仿佛那之间的四天,都变成了记忆的碎灰,在起风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时光又毫无疑问的重叠,他们还是他们。

和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样,放学找一个地方窝在一起玩游戏,中午下一趟街20分钟,他们硬生生要用一个小时来回,早上轮流请吃早餐,祁梦总是会多要一颗棒棒糖,树荫下乘凉时,靠在彼此的后背上有人开始打瞌睡,有人就开始搞怪,这半年仿佛每到星期五的下午,他们的记忆都会变成这样,飘起彩带的生活一成未变,他们手里紧攥着那四张连在一起的车票,依然还是向着一个方向,从未变过,也没有人重新提议,将其更改过。

唯一变化的或许就是祁梦了,性情冷淡的她,会与身边被她曾经归置在陌生人行列的熟人多聊几句,那一脸礼貌性的假笑,在某时好像也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真笑,但她依然全身随时都会竖起防备的刺,但那仅仅是针对看上去长满心机的人,似乎通往她身边的轨道线多了一条,专车专线不再那么霸道。

若一切都如看上去那般美好,不道而别的那些人手持同样的车票,与彼此往同一个方向而去,那就不会有黄昏时刻乌鸦扯着嗓门的鸣叫,独留一份哀伤。还静静躺在你身边的人,你们不过是顺道,人潮拥挤刚好需要结伴而行,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讲,那段路上的人是谁都无所谓。

这些在黑暗来临之际,通通都会保持融为一体的荣誉感,黎明时分,都会分道扬镳,各某其路。年少许下的那些誓言,终将变成一缕黄烟,随起的风而散。随时重新开始,又将变成另一群人的誓言,往返循环,在最终的道路上,都将烟消云散,将被遗忘。或将存于某个人的心中,长治久安,被守墓者时时怀念。

黑暗终将变成真实,仿佛一切都那么的合乎情理。

星期五的下午,放学,高音喇叭里终于改了曲目,放起了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似乎与天气不太相符的音律,莫名的拉起长长的忧伤。

变短的天气,到了下午傍晚时,气温开始骤降,天际四边会堆积起厚重的乌云,将温暖吞噬。小镇的四周也将陷入雾气里,会当凌绝顶的七镇中学,这时被照得发白而矗立于山巅之上,屹立不倒。

同往日不一样的是林言一直到放学都未现身,祁梦难免有些失落,甚至是失望,打扫卫生的同学将凳子全部翻起,放于书桌之上,开始打扫,她依然慢吞吞的强占位置,心不在焉的收拾书桌,却毫不见起色,依然凌乱不堪。

祁梦,祁梦,走啦。秦超令一手叉腰,一只手不停地轻敲窗户,玻璃发出反抗的声音,祁梦回头勉强的笑着,脸上的失落被秦超令收入眼底。

每次都是你最慢,干啥呢。秦超令把手搭在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祁梦肩上,不合适的扯着手臂,笑容一如往常的挂在脸上,没心没肺。

又变冷了,烦躁。冷空气迎面“啪啪”的扇着她们的脸蛋,将祁梦没扣上的外套吹成如蝴蝶般的翅膀,像被冻住一样一动不动,轻飘的衣角在冷风里擞擞发抖,她像裹被子般的将它强行拽回,用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用余光看着吧唧着嘴的秦超令,她得意的用大声的语气回答着祁梦的话:人家没来,变得不安啦。她调戏的眼中冷冷的笑着,嘲笑般的仰起鼻孔,将目光对准祁梦,祁梦用手肘拐了拐靠近她的肋骨,秦超令放下搭在她肩上的手,轻拍了她一巴掌,缓缓的说:小样,想造反呐。

造反?你这座小城池也需要我造反,我只要稍稍动动手,就是我的,没挑战性。高傲的脸上挂着自信满满,同样仰起鼻孔,对着冷空气“哼”了一声。

那,林言那座大城池呢,望眼欲穿了吧。轻轻勾起的声音,随着彼此的追赶变得飘渺,像故事的尾巴。

站在学校大门与她们会合的木桓,把脖子缩在衣领里,双手插在衣兜里,靠在避风的墙角,冷得直跺脚。

木桓,你像猫头鹰。祁梦老远的看着缩成一团的木桓,忍不住的笑了,秦超令笑着补了一句:缩头缩脑的。

缩头缩脑。祁梦转头小声的看着秦超令说,秦超令如梦初醒的瞪着眼睛,半张着嘴:那不是乌龟吗?

所以你骂木桓是:祁梦停下,紧闭双唇,即使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王八。

啊哈哈哈……

突然笑声穿透冷空气,覆盖着半个校园,木桓看着笑出眼泪的两人,莫名其妙,嫌弃的连眉毛也在颤动,他时常搞不懂女生们的笑点,她们会因为一件不好笑的事情,抱在一团,笑得前扑后仰。

祁梦,你去开门,我去收鞋子。快到门口时,秦超令朝另一边晒衣服的地方,木桓则双手插在衣兜里,根本就没有想动的意思,用眼睛示意祁梦开门。

你没给我钥匙,我怎么开。祁梦看着身旁的木桓,摊开双手。

她不会没锁门吧。木桓瞪大眼睛,同祁梦双双看向那扇染着砖红色却被晒得发旧的木门,不可思议的迈着脚步。

手轻轻一推,末了,门未关。

祁梦推开门,一股暖意袭击了她,饭桌摆放着的生日蛋糕,插着18支光芒四射的蜡烛,桌前的林言,双手交叉拖在前面,脸上洋溢着笑容,深情的看着祁梦,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的说:阿梦,生日快乐!

祁梦看着眼前的蛋糕,以及眼前的那个人,愣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时生日歌响起,唱完一遍,又唱了一遍,祁梦激动得只是跟着拍手,大脑被这些粉色的泡泡填满,还来不及思考问题。

许愿吧。歌声唱完,不知是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配合的将双手合十,紧闭眼睛,认真的许起愿望来。这时蠢蠢欲动的三人,手中早已捧着一手心的奶油,等她一睁眼,便可抹了。

说这天气短,还真是,这时外面已经麻麻黑了,路灯在一片灰蒙蒙中亮起,呼啸的寒风吹着“呼呼”声,将灯撞击的“砰砰”直响。

此时屋内一片喧闹声,黄色的灯泡发出的金色光芒,自带温暖的照着房间每个角落,弯曲着的灯丝,像笑弯着的眼睛,笑容保持一直不变,开心得无法停下。

这片喧闹声,在“叮铃铃”的三遍电话铃声之后,变得安静起来。

林言,你电话一直响。秦超令使劲的把眼睛睁开,想把睫毛上厚厚的那层奶油煽掉,可是它就像被胶水粘住似的一动不动,眼睛里透进一丝光来,像极了一条细线,发着金光的细线。

祁梦瘫坐在木桓的身边,为了不把手上的奶油落在小小的沙发上,她将一只手搭在木桓的胸前,作为支柱。眼睛和耳朵里都被奶油塞得满满的,连头发都变成了白色,像松枝上堆满了白雪皑皑,一团一团的。

林言将接电话的那只手使劲的擦在秦超令的后背上,随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不耐烦的“喂”了一声,之后大概听了一分钟,从“我知道”“我马上回来”就迅速挂断。

意思是你要走。秦超令举着双手,还没玩尽兴的她用质问的语气问着一脸无奈的林言。微妙的表情望向祁梦。

木桓看了一眼身旁的祁梦,但由于奶油敷得太厚,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是微微的低下头,将裂着笑的嘴唇合拢,支撑着厚重奶油的睫毛,慢速的抖动着身躯,她偷偷的深呼吸,将手从木桓的胸前抽回,两只手在脸上搓着奶油。但不管怎么用力,奶油就像扎根似的,敷在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祁梦,生日快乐!我得走了,队里有紧急事件要处理。林言脱下外套,将手放在洗脸槽里,清洗干净,脸和头发也搓洗干净,穿上那次留给祁梦的那件棉衣。他伫立在房屋中间,站在灯光下,这让祁梦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刚才的那一幕像是做梦一般,虚渺,隔着一层白纱,不那么真实,那张脸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干干净净的,就如现在这般,一尘不染,她感觉这一切,就是在自己的想象中一闪而过的镜头,只有自己当真了。

相继洗完脸与手的两个人,用帕子擦着头发,分别站在林言的两侧,他们的认真,再一次让祁梦觉得这是她在做梦,所有人都站在故事之外,唯独她深陷梦境,唯独她还恋恋不舍地活在一片虚幻里。

阿梦,我走了啊,寒假快乐哟,明年见!他像在某种仪式上挥别着手,眼里含笑,说着再见。笑容就像在梦中,声音越来越远,轮廓越来越模糊,祁梦像是被谁努力的从梦中摇醒,却又不甘的紧闭双眼,想要继续下去。

祁梦一句话都没说,就是咧着嘴笑,不停的点头,双手高高的举着,绝望的眼睛被奶油团团围住,悲伤的面孔在甜甜的味道下苦笑。

一起走吧。木桓放下手中的帕子,没有看祁梦一眼,他是不敢看,他知道她失落的样子是怎样的,就如现在这般,笑得没心没肺,嘴角被使劲的往上拉扯,但眼角没有任何的表情。

祁梦,你洗脸,我九点下美术课再来陪你。秦超令说。

好。

声音轻飘飘的,像无底洞里的回音,分不清楚到底谁是真实的。

目送他们三人出门后,她走到镜子前,将手上的奶油蛋糕洗净,双手撑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冷笑了一声,手不知所措的放在脸庞,看不清楚她是否哭了,她把眼睛紧闭着,只见喉结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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