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时的感触。
沉闷而压抑。
渴望呼吸,期待释放。
或许是寄托希冀足够强烈。
这种被困境,死死缠绕的力量,似有削弱。
最终。
密闭空间,敞开封锁。
繁盛的朝阳,从天空洒下万道光辉,抚去夜寒,温润万物。
这一刻,光线弥足,眼皮特别受刺激。
殷抟平躺在草地,意识终有所觉。
“天亮了?”
睡醒,映入眼帘的,即是棉花白云,澄澈天空,以及无比耀眼的日光。
“我这是在这儿睡了一夜?在野外?”
刚刚清醒,眼眶有些干涩,殷抟缓缓起身,随之发现,身上正在掉落灰黑的灰烬。
随后,他惊异发现,自己躺在星陨造成的浅坑里,右手边则是昨夜拿来灭火的木棍。
浅坑三米以内,寸草不生。
“嗯?木棍完好,没烧焦,但火是怎么灭的,那焦黑的人形物体呢?”
看见浅坑和木棍,昨夜发生之事,跃上心头。
殷抟清楚记得,他由于好奇坠落的流星,以及为了扑灭流星残余火焰,防止火势扩散,而赶到这里灭火。
却不曾想,好心灭火,导致引火烧身。
之后被火烧得眩晕过去,等再清醒,他被带到一处“秘境”。
不得不说,秘境的那些经历,像做梦,却又非常真实。
“那是梦?还是奇遇?”
现实与梦境,特别好区分,前者正常真实,后者怪诞虚幻。
然而,昨晚一切,现实与梦境的特点交融,既真实,又怪诞。
明明像梦,却历历在目,让人难以忘怀。
“呼呼呼……”
忽然,一阵强风刮来,殷抟身上灰烬,被彻底吹散。
它们飘扬在半空,渐渐远离此地,飘向远方。
如飞蛾,如夜蝶。
“飞走的灰烬。”
殷抟望着那些灰烬,突然心有所感:
“灰烬语,灰烬语的发音,我都记得!”
“还有关于‘薪人’的学识,以及最新掌握的剑式,我都还记得!”
完整且尤新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特别是含量如此巨大的记忆,显然难以对应自我欺骗的可能。
他连忙起身站立,抖动肢体,活动关节,引发骨骼脆响。
而后手抓木棍,以棍代剑。
下一刻,握剑的熟悉感,瞬间充溢双臂,这显然是肌肉记忆的作用。
还有与剑对应的剑式,此刻,也在殷抟脑海翻转。
“如此,昨夜的那些经历,必不是梦,也不是脑海虚造的幻境,而是我的奇遇!”
昨夜,他被困在秘境里,无法回到正常世界,为此,他不得不开始探索秘境。
谁曾想到,在秘境死亡,即会回归正常世界。
“在秘境死亡,便可回来。那么秘境死亡后回归,是单纯离开那里,还是有代价的离开?”
殷抟抬起左手掌,握紧拳头,骤然朝前出拳。
出拳瞬间,殷抟感应到异常,眉头不由微皱。
“力量,力量减弱了一点点。”
越是强大的武者,对自身素质的掌控,就越是透彻。
殷抟年纪轻轻,武学积累少,整体素质虽比不上真正的武术大家,但他尚有“自知之能”。
自身力量的增与减,他还是能够正常感应到的。
“难道这是秘境死亡回归的代价?”殷抟出神看着出拳手掌。
怀揣未解疑问,他打算再行测试。
他丢下木棍,再出一拳,而后再跟进一道侧踢……到最后,干脆打完整套拳脚功夫,连晨练功课,都免去了。
由此测试,一小段时间后,得出结果:
“不止力量,连带速度,均有减弱。”
面对结果,殷抟眉头皱得厉害。
习武之人,躯壳若不受大伤大难,按照殷抟当前年纪,以及习武努力程度,其身体各方素质,必呈上升趋势。
绝不会有下降!
现在,殷抟还处在成长黄金时段,武学成就、身体素质、武道境界等方面,更应该有增无退。
岂会如现在这般,力量和速度,均有所减弱?
“说不定,还有些减弱的方面,我还没有察觉到!”
殷抟越想,脸色越是不好看。
他此生志愿,乃成为武道强者。
如今身体素质的削弱,无疑是对其基础的削弱。
出现这种状况,是与他所愿背道而驰的。
“可恶!本以为穿越后,便能大有成就,未来坦途,没想到,还会遭到如此劫难!”殷抟蹲下,以拳搥地,发泄情绪。
殷抟真实身份是穿越者,即来自其他时空的地球人。
由于意外,他穿越到与地球情况类似的类地行星。
即他当前生活的星球。
巧合的是,这里也叫“地球”。
所在的星系,名字也是“太阳系”。
总而言之,这里的“地球”,除却名称外,与原来的地球,有很大区别。
比如,世界国家数量、各国国度名称、各国国土面积、陆地板块面积、海洋分布、气候类型、环境资源、科技程度等均有所不同。
……
……
陋院内。
老人表情严肃,注视着刚从外边回来的殷抟。
他见殷抟白衣服上衣,黑一块,黄一块,像极了流浪汉,遂出言询问:
“你怎么这副模样,这大清早的,上哪打滚去了?”
殷抟面无表情,答道:“没啥,下山时候没注意,摔了个大跟头。”
显然,这不是真话。
老人与殷抟一起生活近两年。
什么脾气喜好,兴趣爱好,互相都有了解。
老人看得出,殷抟在说谎。
只不过,他没有当面戳穿。
因为他知道,殷抟不想说真相。
既然殷抟不想说,老人也没过多深究,反正殷抟还好好的,精神也充沛,并没有受伤,应该没做啥危险事情。
至于衣服?
脏点,就脏点吧。
“早餐,白面馒头,白粥配咸菜。过来吃吧。”老人背手转身,走向院子里已经摆盛早餐的座椅。
只要不下雨,老人就会把主屋的红漆高脚木桌、红漆长板凳,搬到院子里,在院里享用露天早餐。
早餐——馒头、白粥。
是老人亲手下厨做的(咸菜是早就腌制好的)。
殷抟也跟着学了些吃食的做法。
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老人来做饭。
“好好好,开饭!”
殷抟看到桌上白气腾腾的馒头和米粥,吹了一夜凉风的肚子,也终有了饥饿反应。
他连忙跳坐在长板凳上,伸出脏兮兮的手,抓向白嫩嫩的馒头。
“臭小子,敢尔!”
老人短喝一声,立于殷抟身侧,反手用筷子后头,敲击殷抟想要拿筷子的手。
接着,又冲殷抟训斥道:
“衣服脏没关系,手脏吃东西,可就不干净!还不快去水缸那儿,舀水洗手?”
殷抟吃痛缩回手,干笑一声,自知不占理,灰溜溜跑去洗手。
舀水洗净手后,这才迅溜溜回来。
这下,终于可以享用绿色无公害的早餐了!
殷抟二话没说,一把抄起桌上的馒头,就着腌制的咸菜和晶莹的白粥,愣是吃得津津有味。
不知为何,这次早餐,他吃得格外香,肚子格外饿,口胃也极好。
一顿风卷残云后,殷抟离开座位,开始收拾碗筷,准备拿去清洗。
这时,坐在对面的老人的一句话,让殷抟瞬间愣在原地。
“殷抟,昨晚,你是否有好好收拾你的行李?”
殷抟抬起头,怔怔看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