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讲那么多,日本鬼又来了!”叶崇山把米崽护在身后,又有几个日本鬼冲了过来,刘光宗从泥土里捡起大刀,大吼一句:“屌丫咪!想死!”500团夺下的阵地,又被日本鬼夺了回去,中央军9营伤亡已过三分之二,500团也所剩无几,被压缩在阵地东侧拼死抵抗,千钧一发之际,黄汉生向陈祥玺要了一个连赶来增援,黄汉生一看林广禄在苦苦支撑,喊道:“弟兄们!报效党国就在今日!杀!”王家甘的大刀已经劈卷了刃,他索性丢掉大刀,捡起一支阵亡士兵的汉阳造,一见黄汉生带人赶到,精神大振,大喊道:“莫要做衰仔(孬种)啊!杀!”布织濂池在望远镜中看到已经将守军逼到阵地一角,战旗已经落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坦克支队正和中央军一个团胶着,但他觉得这并不影响大局,只要这个山头被拿下,中央阵地突破,一切都会很快结束了。
进攻的日军也早已筋疲力尽,一看到黄汉生带领增援到来,阵脚开始混乱,黄汉生冲上阵地,举起手枪砰地打死一个日本鬼,手一挥:“杀啊!”哆哆嗦嗦跟在队伍后面的吕秀才看到满地死人,脚早就发软了,看到自己士气大振,鼓起勇气也从嗓子里喊出一句不大不小的:“杀……啊……”岂料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那把大刀也不知道摔到哪儿去了,刚刚爬起来,突然被死人堆中的一双手抓住,吕秀才吓得大叫一声,乱了章法,原来是一个受伤的日本鬼,被吕秀才这么一摔一压,醒了过来,死死拽住了吕秀才的衣襟,站立不稳的吕秀才又摔了下去,那个日本鬼翻身把吕秀才压在地上,嚎叫着掐着吕秀才的脖子,吕秀才挣扎了几下,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无限的力量,他把日本鬼从身上翻了下来,已经受伤的日本鬼支持不住,被吕秀才压在身下,吕秀才嘴里胡乱地喊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顺手捡起一块石头,闭着眼睛朝下乱砸,直到手举不起来了,吕秀才才睁开眼,那个日本鬼的面门已经被砸得稀烂,吕秀才一个哆嗦滚到了一边,浑身打抖。
混战中一个日本鬼不知不觉接近了吕秀才,一看他跪在地上打抖,怪叫一声挺着刺刀就朝他扑过来,吕秀才一见,爬起来撒腿就要跑,刚跑了两步,又被一具尸体绊倒,吕秀才用手抱着脑袋喊道:“我投降!我投降!莫要杀我……”“屌丫咪哦,你是不是我们广西人啊!”吕秀才听到米崽喊了一句,睁开眼一看,米崽已经撑起了战旗,那个日本鬼的脖子正汩汩冒血,原来刚才米崽过来找战旗,正好看见这个落单的日本鬼要刺吕秀才,情急之下,用旗杆一别把他别倒,扑过去用大刀结果了他,正好听到吕秀才猛喊投降。吕秀才看到一脸血的米崽,眼睛斜瞟着他,满是不屑与仇视,不由脸上发烧,低头在地上胡乱抓起把大刀说道:“我……我刚才讲什么?我都不晓得……”“讲了什么你自己晓得!”米崽撑起战旗,跑向阵地中央,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战旗又在山坡上飘起,布织濂池哀叹道:“今日若能占领此阵地,除非天照大神分外眷顾……”已经无力再战的日本鬼又被赶了回来,织田佐一郎虽然不快,可是也不好发作,布织濂池厚着脸皮说道:“长官,若再一次炮火掩护,今日应该……”“布织君,今日已经用尽了三天的炮弹基数,军火转运不上,我看……”织田佐一郎有些无奈地说道,本以为准备三天的炮弹,今天足以进驻临城了,没想到碰到这么难缠的对手,竟然在重炮反复轰击和优势兵力的反复冲击下还死战不退。“此时他们已经被消耗殆尽,只需要最后一搏,长官,战斗拼的往往就是最后一分钟,此时若要撤退,岂不前功尽弃?”布织濂池还不死心。“大炮已无炮弹,若布织君觉得还可以一试,那略作休整再试一次吧。”傍晚六点,炮兵将最后的炮弹倾泻到了阵地上,迫击炮也打光了最后一发炮弹,步兵再次向山坡的阵地发起进攻。
这一次炮火比以往都弱得多,阵地上伤亡不大,500团和中央军9营看着密密麻麻又冲上来的日军一言不发,两百米,一百米,林广禄从战壕里站了起来,举起大刀:“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桂系子弟兵!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500团士兵……”其余的士兵也站了起来,举起大刀,残阳中大刀闪着如血的光芒:“一无所有,抛家背井,因为这片大地已无安宁!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桂系子弟兵!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500团士兵!赶走豺狼,保卫人民!这是先辈留给我的土地!瞄准敌人,扣动扳机!一枪消灭一个敌人。子弹打完,我还有刺刀!刺刀拼断,我还有双手!死战不退!宁死不屈!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桂系子弟兵!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500团士兵!杀!杀!杀!”听着阵地上中国士兵整齐的战歌和怒吼,冲锋的日本鬼脖子发凉,放慢了脚步,拼死一战的中国士兵高举大刀冲山坡上冲了下来……背水一战的陈祥玺一咬牙,命令511团放弃阵地与日军对冲,日军阵脚大乱,纷纷回头就跑。
中央军见33师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全线出击,很快冲破了监视他们的两个中队,中央军两个团轻装急行,直奔日军炮兵阵地,那些炮兵见势不妙,赶紧挂上炮跳上汽车一溜烟就跑了,织田佐一郎兵败如山倒,不得不撤了回来,推进得最远的坦克支队和一个步兵中队来不及回撤,占据了干涸的水渠建立了一道防御阵地,织田佐一郎带着大部队一退二十余里,退入了一座小镇内,中央军围攻至午夜,未取得多大战果,也撤了回来。第二天一早,陈祥玺跑去找罗师长,见面寒暄了几句,陈祥玺切入了正题:“罗兄,33师已伤亡过半,我带来五千余人,此时不剩两千,既然预备队已经上来了,我想与其调防,让33师撤下休整。”“哦?陈兄!伤亡如此之大,竟然还将日军赶走,桂军真不愧为虎狼之师。
”罗师长故作惊讶状,“如今正用人之际,33师若调往后方,恐怕上头会有所想法吧……”“虎狼之师?哼哼,罗兄,这个名号是用一条条人命堆起来的,我33师建制已散,正好可成人之美,罗兄不用赶尽杀绝吧……”陈祥玺冷笑了一下说道。“此话怎讲,莫非陈兄怪罪小弟坐视不救?大家都是为党国效力,小弟岂是那种无耻小人?我正想与陈兄商量,此道阵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虽然日军退却,可是一支坦克部队仍旧威胁我方侧翼,是为一颗定时炸弹,我正想将部队撤往无名小河南岸,据河防守,兵法云兵半渡而击,有了河流阻挡,我想应该……陈兄则率兵作为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陈兄意下如何?”罗师长听出了陈祥玺是在讽刺他,于是以进为退。“那样最好,既然罗兄能让我33师留下一点种子,这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陈祥玺站了起来,戴好了帽子说道,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哪里哪里,只要陈兄不怪罪我就好。”罗师长站起来送客。中午,守军放弃了一线阵地,撤到无名小河南岸阵地,中央军两个师占据了小河南岸的战壕守备,33师残部则在阵地后的海庄设立指挥部休整。中央军第9营也随着33师撤进了海庄,一战下来,9营三个满编连伤亡三分之二,仅余不足两百人,33师499、511团缩编成一个未满编的团,加上500团残部以及尚能战斗的轻伤员,不足两千两百人,武器在战斗中也损坏极大,33师仅几挺重机枪和十余挺轻机枪,许多士兵的步枪在战斗中都拼坏了,手里只剩一把大刀,陈祥玺本想从罗师长手中要一点枪,可是一看他那态度提了也白提,把33师拉进海庄让中央军在前线拼命去吧!已被包围的日军坦克支队,看到守军撤退,不敢追击也撤回了镇子,织田佐一郎怀疑是中国守军诱敌深入,也拿不定主意追击,傍晚,侦察报告守军的确已经放弃了阵地后撤,日军才在晚上进驻了这块昨日拼杀一天未能得手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