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大年初八,宁城的热闹丝毫未曾减退。
对于百姓来说,尤其是生活在宁城安定繁荣的地方,未尝过战乱之苦的人们,他们只要生活安康和乐便好,至于家国大事,那都不是他们操心的事,因此,不管朝堂之上如何风起云涌,天下如何动荡不安,这与他们都关系不大。
对于官家后院的八卦艳事他们倒是极为乐意说道说道。
如今宁城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事当属贺家大小姐虽一改从前粗俗蠢笨的模样变得能歌善舞,在除夕宴上出尽风头,不过可惜的是脑子依旧不太好使,依旧花痴的紧,每次见到月小王爷都春风满面,一脸娇羞。
得益于贺大小姐的花痴,众人对王府的关注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若说那些闲的发慌的百姓们有什么人是打心底尊敬的,那当属当今陛下以及陛下的胞弟靖安王。
话说靖安王自去年苏醒后就一直身子不好,后来又遭遇一场刺杀,王爷是奄奄一息,又听说有高人延续了王爷的性命,如今身子已是油尽灯枯,连除夕宴都不曾去,除王府中人,外人许久未曾见过王爷。真真是令人唏嘘感伤不已!
而月小王爷自去年刺杀后,将王府排查的一丝不漏,整个王府暗卫密布,来往人员皆要仔细盘查,这也令一些官员大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小王爷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王府,在军中威望颇高,深的将士爱戴,也得百姓赞叹“少年将军”!而且小王爷龙章凤姿,仪表堂堂,更兼英武俊朗,引得一众待字闺中的姑娘芳心暗许。
若说月小王爷深的百姓尊敬,那去年刚回府的郡主可不怎为众人所喜。
原先这位郡主刚回府时众人还对她颇为好奇,也为她绝世姿容倾倒,更听得她端庄娴静,知书达礼,虽不在王府长大,但却深受陛下、皇后娘娘的喜爱,更别提王爷和小王爷对她的悉心照料,每次出门的护卫足有上百人,听说在府中更是玉盘珍馐的供着,真是宠爱万千。
可去年中秋后,不知为何,这位一直足不出户的郡主竟离开王府,杳无音信,至今未归。就连除夕宴也不见她回来。真是可怜王爷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女儿竟是如此薄情寡义,竟不回来探视病重的父王!
一时之间,月清泓和贺佩云成为宁城茶楼酒肆热议的对象。
徐府,优雅别致的闺房中,装饰精致奢华,梳妆台前的美貌女子一袭白色镂花长裙优雅出尘,外罩淡粉色锦绒披风,三千青丝如瀑垂下,精巧的发髻衬的女子高贵无双,精致的容颜如细心雕琢的玉石,妍丽无比。
但嘴角微微扬起的得意笑容却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小姐真美,整个东玄都没有比小姐更美的女子了!”身边的丫鬟惊艳道。
女子的笑容更深了,轻柔的语气响起,“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身边的丫鬟忙七嘴八舌地开始说了,“对了,小姐,你可不知道,郡主的名声可真是一落千丈啊!而且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那郡主是冒牌的,所以早早地逃了!”
徐婉儿闻言,满不在意地道:“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遭人陷害也未可知呢!”但眼中却划过一丝狠辣。
身边的丫鬟接道:“不管如何,这郡主逃离王府迟迟未归是事实,如今这名声只怕是毁于一旦了!”
众丫鬟却没有见到自家小姐脸上一闪而逝的邪笑。
一年的时间,可以让蠢笨的贺佩云成为能歌善舞的才女,那自然也可以让原先就得天独厚的徐婉儿心机更上一层楼。
蓦的想起昨晚父亲问自己的话:婉儿,你可有意中人?若是没有,你看太子殿下如何?若是你能当太子妃,那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太子……想起那温文尔雅的太子,徐婉儿眉心微皱,倒是配得上自己!可,我不只想成为东玄的皇后啊!
微微合上眼睛,掩下所有思绪,再睁开眼时,眼神笑意微漾,捋了捋鬓间的发丝,起身向外走去。
“快些吧,今日可是丞相府的宴席,不可去迟了!”
丫鬟看了看天色,心下默默地道:已经晚了一个时辰了……
靖安王府。
一辆普通的马车在侧门停下,林城早早的在一旁等候,打起帘子,将车里的人引入府内。
“小王爷,久华公子到了!”林城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沉声道。小王爷为着最近京中的流言大发雷霆,气的连觉都睡不好,哎,郡主啊,你怎么还不回来!
“吱呀……”书房门打开了,月言澈见着久华,忙将人请入书房,并吩咐林城去煮茶。
“久华,清泓可是出事了?”
显然,上次的那封信他看了根本不相信,他知道自家妹子的性情,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且这么久不回来。
久华也知瞒不住他,索性直接告知事情的原委,末了接着道:“此事先不可让王爷知晓,否则只怕清泓的一番心血要白费了!”
月言澈听完,铁血强国面容满是动容惊诧,还有心疼……真是傻啊……
“她真傻,一身修为就这般毁了……”
久华盯着他伤痛的眸子,叹道:“若是你与清泓互换,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是吗?”
静,满室寂静。
“是啊,可是,她应该告诉我的,最起码我可以派人保护她,这样,我也心安一些。”
“你应该知道她所想,京城风起云涌,她希望你能护好王府!”
“你准备什么时候替我父王施诊?”
“随时可以!还有,若是王爷问起我有关清泓的事,清泓让我转告王爷她旧疾复发,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让王爷莫要担忧!”
“好,我知道了!”
“还有,我一路赶来,听说了那些流言,我希望你可不要心慈手软啊,特别是对待美人儿……”
“滚!”月言澈脸顿时黑的能滴出水来,“阿城,带他去厢房!”
说罢,气冲冲地转身坐回书桌前的榻上。低头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