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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吃过更好的

城内,李闯带着杨山河沿着城里面的小巷行走,尽量避开大队的倭寇。走到一个拐弯口,看到街上层土飞扬,一小队人马从前面骑行经过,后面马上跟来大批倭寇追击。看这队人装束却是大晟士兵,杨山河突然发现杨承恩的身影,叫道:“爹!是爹!”

李闯急忙捂住他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十来个倭寇在领兵小队长的带领下朝李闯和杨山河这边扑来。

李闯拉着杨山河往巷子里跑,拐过几道弯,看前面有堆柴火垛,就说道:“你去里面躲一会,我引开他们。如果天黑前我没回来找你,你就自己出城门,咱们在城外十里的狼牙谷汇合。”

杨山河此时已经提不起一丝内气,浑身发软,在李闯帮助下钻进了柴火垛,李闯从外面又搬了点木柴盖住。然后说道:“公子,我走了,你注意安全,不要乱跑。”

不一会就听见外面成群的倭寇叫嚷着,甚至有倭人感觉就站在柴火堆旁边,杨山河躲在里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幸好很快脚步声也远去,似乎是追李闯去了。

就这样,杨山河也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外面吵闹声渐渐平息,李闯也没再过来找他。杨山河有些担心。也想回总兵府去看看骆湘云,也不知道爹是不是也回总兵府了。

他推开柴火,从里面钻了出来,从背包里换过一身普通的衣衫,将脸蛋也用地上泥土抹了抹,尽量让自己像个乡下的野小孩儿。

总兵府那边倭寇兵渐渐多了起来,估计倭人的大将们已经把那里当作自己的临时驻扎地了,杨山河没敢再往前走,估计混进去是决然不可能了。只好想着先混出城与李闯汇合再说。

城门口有倭寇士兵驻扎,来往百姓就要检查,不过一般只对青年男子严格一点,遇上可疑的直接押走。杨山河年纪不大,浑身全是灰尘,又跟难民一般脏兮兮的,也没人太在意,很快就跟着难民混了出去。发现有人对着城楼上指指点点。

城楼上数个守城将士的尸体被吊起来示众,每具尸体脸上都沾满血污,落日的余晖斜照在他们的身上,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最中间吊着的一具正是守城大将赖永川,他的铠甲已经残破,脖子上一道暗红色的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管在哪个世界,总有那么些人,不为财,不图利,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能够幸福的生活而牺牲着。

杨山河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着,拼命用牙咬着袖子,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那些倭人士兵在城楼上高声说笑,杨山河无数次想着就这么冲上去将这些畜生们用牙将他们的肉撕碎,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杨承恩对他说过,大丈夫在世,不是光靠匹夫之勇就能解决所有事的,还要学会能屈能伸。杨山河朝夕阳下的赖永川看了最后一眼,扭头走向前方。

也不知道在路上奔跑了多久,前面已经能依稀看到野狼谷的影子了,杨山河却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一阵奇异的焦香让杨山河从梦中醒来。眼前是一副滑稽的场景:一个穿着油花花僧服的老和尚,细心在火上翻烤着一只野兔,野兔在火上被烤的滋滋地往下滴着油。

没等从烤架上拿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撕下一条兔腿,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自言自语道:真香,要是再有些辣椒面味道就更好了。说完甩开袖子,风卷残云般吃起来。边吃着还从腰间拿出一个酒葫芦,时不时灌上一口酒。

杨山河还是早上吃了一半碗阳春面,又跑了这么远的路,此刻看到这一幕,也饿得不行,不禁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和尚听到了声响,看了杨山河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扯下一块野兔肉扔给杨山河。接着又忙着对付剩下的兔肉了。

杨山河咬了一口肉,肉烤的有些硬,而且似乎火候太大,外面也有些焦糊。他皱了皱眉,说道:“烤肉要用文火,盐要早放,这样才入味。要是有些孜然粉就太好了。”

和尚止住了吃喝,看向杨山河,说道:“听你小子说的口气,似乎吃过不少好东西?”

杨山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凑合吧,你想得到的我都吃过,想不到的我也都吃过。”

要知道现在大中华可是有八大菜系,很多调味料都是现在所谓大晟朝见都没见过的。

杨山河接着说道:“就这野兔的做法嘛,有麻辣姜仔兔,玉兔大乌参,软炸兔唇,双仁兔花,五香兔脯,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四川成都的麻辣兔头......”

一阵咽口水的声音从和尚那边传来,和尚似乎已经呆住了,双眼泛着激动的目光,问道:“你说的四川成都是哪个地方?老衲有生之年定要去吃那你说的什么麻辣兔头。”

杨山河看了这老和尚一眼,说道:“这个嘛,有空吧,有空本少爷带你去我老家,成都就在那。”

杨山河边吃着兔肉,边哼着那首《成都》,“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啦啦啦啦......”老和尚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带老衲去你家吃一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杨山河听到和尚这句话里的家字,神色突然变得黯然,嘴边的兔肉再也没有吃下去的心情。穿越前的那个家回不去了,穿越后的这个家还没待几个月就被人占了。竟然有了一些茫然。

老和尚也觉察到杨山河的表情变化,自言自语说道:“这一天打来打去的,的确影响食欲,喏,前面山谷上午才打完,死了好多人。”

杨山河急忙问:“谁跟谁打?你见到杨承恩将军了吗?”

老和尚叹口气:“谁知道,倭寇都跑了,不过下午似乎又有一队我朝的军队朝定海去。

至于有没有你说的杨什么恩的,老衲就不知道了。不过上午那一场仗,倒是死了两个你说的当官的。”

杨山河心里一紧,赶紧问道:“人呢?在哪?”

老和尚努努嘴,油花花的手朝一旁指了指。

不远处的平地上,垒起了两个简陋的坟包,看来是这老和尚临时挖的。怪不得那僧袍上有不少泥巴。

老和尚说道:“老衲给他们念了好几段轮回经超度了,至于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就看他们自己前世的造化了。”

说完,老和尚扔给杨山河一个令牌,上面写着:大晟临海关总兵府卫。杨山河看一眼,这竟是李虎的东西,因为上面有个小图案,那还是杨山河画的。

有一次李虎拦着不让杨山河出城玩,杨山河偷了他这块令牌,让人打开城门,偷偷溜出去了,回来时用小刀在令牌上刻了一头猪想气气李虎,然后又悄悄还回去。

看着眼前这枚令牌,想到李虎的音容笑貌,仿佛还正在昨日,杨山河泪如雨下。这一天太多人离他而去了。他走到李虎的坟前,痛哭起来。

老和尚闭目又念起一段经文来,看杨山河哭完,说道:“要说里面的这位施主,的确是位侠肝义胆的义士,老衲曾经还救过他,没想到......唉。”

杨山河将令牌收于怀中,想着哪天再见到李闯,将这枚令牌给他。这时突然感觉浑身疼痛难忍,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准是身体的毒又发作了。

老和尚一挥手将杨山河整个人吸了过去,双手探住他的脉搏,然后一股内气从背后输入他的身体,杨山河感觉内气游走遍周身,感觉暖洋洋的,那种噬咬的刺痛顿时减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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