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深知红颜易逝,但她希望自己能看着女儿健康成长,希望自己不要这么快就离去。但命运一事,谁又能知晓。
漆黑的夜晚仿佛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噬每一个提着灯的不速之客。月亮将黑夜烫出一个洞,清冷的光辉洒进梅林。
红,一抹惹眼的红,悄悄钻进阵阵暗香,她像喝醉酒一般,在梅林里肆意玩乐,只为梅花留下倩影。
梅林里有一片湖,湖中养有荷花,不过这寒冬时节,荷花早已凋零,只剩些枯枝败叶。冰面破了一个洞,猩红的斗篷包裹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天地间如此宽大,却容不下的人。
晨光熹微,刺耳的尖叫如刀般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顿时,殷府上上下下乱作一团。
“这外头发现了什么?怎么这么吵闹?”大夫人坐起身来,拨弄耳旁的乱发。
“回夫人,今早有下人发现流霜死在了梅林里。”烟兰上前去,搀扶大夫人。
“哦?”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狗急了还是会咬人的。”
“大夫人的意思是?“烟兰有些好奇,难不成这一次流霜的死也跟大夫人有关系?
“别问那么多,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大夫人道,“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
“夫人教训的是。”烟兰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开始为大夫人梳妆。
流霜已死的消息几乎传遍整个殷府。
“流霜怎么会死?”殷曾山在殷府大堂里,质问他其余三个妻妾。
夜晚基本没有人会去梅林,也就是说目击者应该是没有的,所以想让真相水落石出,很难。
大堂内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吵得殷曾山头疼,他闷闷不乐地灌下一口茶。
“不就是个女人嘛,死了就死了呗!”突然,二夫人李氏的儿子殷自夜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虽说童言无忌,却还是让周围的大人们感到不寒而栗。
“自夜!你在混说些什么!你娘也是女人!”二夫人气急败坏,殷自夜胆敢在殷曾山面前如此口出狂言,怕是以后继承殷府难望。
“明明,明明是爹告诉我的……”殷自夜十分委屈地看着二夫人。
“咳咳……”殷曾山放下茶杯,无比尴尬的假装咳嗽。
二夫人见状,越发生气难堪:“来人,把二少爷带回房去!再敢如此混说禁足便是!”殷曾山点点头,默许了二夫人的惩处方式。
“老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佳……”自从上次被诬陷陷害流霜被禁足以后,二夫人越发地想要在殷曾山面前邀功请赏,以便早日夺取到正主的位置。
“可以了可以了,我现在只想搞清楚流霜为什么会死!”殷曾山用手扶着额头,心烦气躁。三个女人一台戏,再加上流霜的死,他更是焦头烂额。
大家都沉默了,只是不清楚各位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殷曾山见状,吩咐下人赶紧处理好流霜的尸体,再把殷府的消息牢牢锁住,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这件事情,万一以讹传讹,对殷府和自己的声誉最是不利。
“随便找个乱葬岗埋掉便是,藏得越深越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殷曾山道,“拿些钱买个棺材,毕竟是殷府的四夫人,棺材还是要的,只不过要钉紧些。”
“是。”
“都散了吧散了吧。”殷曾山不愿看到这群女人和这些吵闹的孩子。
行过礼后,夫人们带着孩子下人离开大堂。
“烟兰,把昊儿带走。”大夫人抿一口茶,随后站起身来,“我与老爷有要事商谈。”
“是,少爷快随奴婢离开。”烟兰牵起大少爷殷昊的手,匆匆离去。
“你怎么不走?”殷曾山紧盯着大夫人的眼睛,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老爷是在怀疑妾身?之前二夫人的事加上这次流霜的死,都是在怀疑妾身吧?就算老爷不说,妾身也清楚得很,毕竟你我夫妻已经七年了。”像是可以看透殷曾山的内心一般,大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
还没等殷曾山开口,大夫人又接着说:“妾身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小人,还请老爷……”
“啪!”殷曾山将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扫至地面,瓷杯顿时碎成许多块。
“你不是?你扪心自问!”殷曾山皱眉。
“呵,老爷您不是最希望流霜去死的么?妾身帮您完成这件事,为何还如此不开心?”大夫人道。
“我一早就知道是你!”“那为何不来阻止妾身?为何还顺着妾身的意去诬陷李氏那个蠢材?”大夫人追问。
“你!”
“若没有妾身娘家的扶持,您以为您会有今天的殷府?”大夫人走上前去,在殷曾山耳边低语,“殷曾山,你就是个懦夫!杀个女人也要借妾身之手,是怕惹上麻烦?”
“懦夫!”
大夫人狠狠地盯着殷曾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