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的过程就没有提及的必要,无非就是恐吓、恐吓、恐吓,然后吉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开玩笑,一个貌美如花的正常美女,怎么狠心下得去手辣手摧花。
不仅如此,吉尔还要预防别人辣手摧花。这监察院明里暗里的他来了也不少次,每次都能从一些封闭极严的房间听到一两声凄厉的惨叫。
当然不可能是瞎闹叫着玩,一个国家黑暗面的特务机构,你能希望这群人的手有多白?
希望她在监察院地牢里好吃好喝,吃的白白胖胖的是不可能啦,也不能人家受什么虐待啊。
吉尔并没有把幕后黑手的姓名告诉监察院,反而给了一些其他北齐暗探的线索。如他所料,人都是贪婪成性的动物,即使看到了显著的成果,朱格这个阴翳男还是一直提倡着再审审,兴许还能问出别的事情来。
好在“院长”这两个字在监察院威慑力不是闹着玩的,吉尔这边不松口,他朱格是一点招都没得。
回到家里,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两个字。
林珙!
手上握着一份资料,不停的翻看,正是这叫林珙的人的生平资料。
这家伙竟然是自己未见面未婚妻林婉儿的二哥,也就是说,他是当朝宰相林若甫的二公子。
跟其父在官场上的圆滑处事不同,这位二公子性格娇纵,锋芒毕露,在没有再走他父亲的老路去玩文官的套路,而是在掌兵一事上有着不错的才能。
可惜,林若甫家中虽有两子,可又有那个父亲希望把自己的儿子给扔到战场上的呢?很快就被相爷使招给一撸到底,重新走了文官的路子。
这林珙有点想法啊,不去乘前人的凉,非要自己闯一闯。
兵家出来的人,大多直性子,不像政客那样弯弯绕绕,这也是证明他不如相爷的原因之一。庆帝正值壮年,国家昌盛繁荣且强大,身为当朝宰相一脉不站在皇帝的立场上,林珙偏提前站了队,站到了太子一脉。
相爷林若甫,自己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至于太子……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是第二次与太子有关的刺杀事件了吧?自己真就那么遭人烦,非要只置于死地?
他清楚的知道,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自己这小院里离去,也清楚的知道这黑影是去干嘛。
至于自己,是不是也该把京都这个地图给开拓一下了?
第二天。
范府门口,一群下人摒弃了以往灰扑扑的下人服装,穿上了格外喜庆的红色布料,手上还拿着拴着红绳的各种乐器,什么鼓啊锣啊的一个不少,人人都有,就连这群下人前面带头的小黑胖子手里都拿着镲,不时的“咣咣”两下。
若是旋律动听还能悦耳的跟着摇头晃脑,可小黑胖子明显没有这方面的训练和经验,那声音,连称为噪音都侮辱了“噪音”这个词。
吉尔牵着一头高头白马,白马头上顶着一朵大红花。不是他非要用白马王子这个梗,而是家里此时就只剩下这一匹白马,这还是人家范若若平时的坐骑。
其余的马都套上马车,陪范建出去办事去了,要不是范建不在家,吉尔也不敢这样胡闹。
没错,就是要去胡闹。
胡闹的地方还不一般,那种皇家在皇城外的不动房地产一般被称为皇家别院,一般作用就是皇帝出行时有个落脚的地方,可这处别院的用途却不同,而且离皇宫也太近了些。
隐性郡主林婉儿,这处别院就是她从小到大的牢笼。
“叮铃哐当”声势浩大,小小京都消息好不灵通,不一会儿不光别院,就连其他京都内别的府上或者街头摆摊的平民老百姓都知道这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那神秘的京都别院前进。
特别是还有范思辙这个总是嫌热闹不够大的。
手里的镲敲得“咣咣”震天响,整个范府下人组成的乐队都不去他一个人制造的噪音大。
…………
“欺人太甚,这范闲欺人太甚!”
就如衣服颜色一样性格暴烈的红衣女子不住的对着空气甩着手中的马鞭,好像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就是自己想要抽死的那个家伙一样,甩的虎虎生风,空气被马鞭抽的扩散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旁边的下人一点都不意外这种场景,这些年来被这马鞭抽过的人叶家处理了不少,只好奇到底是谁又惹到了这姑奶奶。
看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的叶灵儿,小厮心里只能为那位惹着姑奶奶的家伙祈祷。
收到消息的自然不只是叶家,其他官宦家族能在这京都混的顺风顺水无一不是耳目众多消息灵通之辈,可话又说回来了,事不关己为什么不高高挂起呢?
可能也就叶灵儿这个泼辣女子脑回路根本不在这些商权勾斗上,只是为了纯粹的友情吧。
京都并不大,这一点也不知道到底重复了多少次,总之吉尔慢慢悠悠的踱步在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上,牵着高头大白马,身边跟着范若若,时不时拿出自制的烟杆抽两口,一点都没有去见未来未婚妻的急躁感。
在被刺杀的第二天就上门,而且又是一副如此作态,有心人立刻就会察觉到不对劲,又更何况是有着京都第一才女心思玲珑剔透的范若若。
捂着嘴巴,靠近自家哥哥那不算宽阔雄厚的却能带来极强安全感的身子,如黄莺一般清脆清灵的声音就传到了吉尔的耳朵里。
“哥哥,牛栏街一事,是否跟内库财权有关?”
好看的眉毛挑了挑,砸吧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斜着眼看着靠近自己肩膀神秘兮兮的范若若。
眉宇间透着一股忧愁、担忧和坚决。
这事,只要是明眼人一瞧就能瞧的透透的。
他这范闲的身份只是一侍郎衔伯爵位官职家的私生子,若不是事关内库财权,又怎么会召来北齐八品高手和东夷城四顾剑徒孙的刺杀,为了灭口甚至让参将府全家上下自愿灭门自挂东南枝。
如此手眼通天人物,为的自然是内库财权。
吉尔这番作为,看似胡闹,其实便是坐定了自己郡主未婚夫,同时未来将掌控内库财权的举动,必然会再次受到幕后黑手的针对。
这让心系哥哥的小妮子,又怎么能不担忧。
挑眉抽烟间想通了前因后果,吉尔的脸色立刻变得笑脸嫣然,带着爽朗的笑声拍了拍小妮子的脑袋。可能是童年时的顽疾,哪怕长大了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顺滑的头发中仔细看的话仍能看出一些枯黄。
“放心吧,这世界上除非大军围剿或者复数的宗师出手,否则还没人能留下你哥哥我呢。”
没好气的把在头顶作怪的大手拍了下来,顺了顺头发,一大早耗费好长时间梳好的头发呢,拨弄几下又给弄乱了。
小女子不通武力,或者说这世界对女子的态度决定了女子在武力方面必然成就要远远弱于男子,可范若若也知道四大宗师的传奇故事。
四顾剑一人护得一城,何其强悍。
她可不知道,马上她就可以直观的观察自家哥哥的武力值了。
“驾驾!”
“哒哒哒~~”
“前面那范家野种!”
范家?
野种?
吉尔又挑了挑眉,回头一望那骑着大马气势汹汹冲来的红衣女子。
这丫谁啊?
他这还没反应,身旁的范若若却一下子柳眉微蹙,平常细声细语的嗓门竟是爆发出一阵阵把马蹄声都给淹没的嘶吼。
“叶灵儿,你在京都放肆惯了我管不着,可你若是再用污言秽语诋毁我兄长,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跟你说道说道!”
往日的小羔羊一下子变成了小母虎还是挺有威慑力的,这不,叶灵儿就一愣一愣的拽了拽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范若若可是一点都没有躲闪的迹象,再这么冲刺下去必然会撞到。
她虽跋扈,却不嚣张。
京都就这么大,好像真的说过不少次了。
这些官宦富绅家的子弟都是熟识,范若若这么一下子不顾情分的拉下脸叶灵儿也有些慌张,可看到后面一脸笑嘻嘻模样的吉尔,气就不打一处来。
别的女人看见这非人的样貌或许还会惊叹和惊艳,叶灵儿却只有一种感觉。
——厌恶。
倒不是什么心理疾病,只是单纯的爱屋及乌。
林婉儿从小体弱,叶灵儿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很快就以姐姐自居,又怎么能看得妹妹被人欺负。
“你就是范闲吧?只会躲在女人身后,你要不要脸!”
“你!…”
拍了拍想要说啥的范若若,京都水深吉尔不是不知道,可并不代表一个大男人就必须要自己的妹妹来挡在前面。王启年是四处文书,可这京都内的一些基本资料也有收录,吉尔也是查阅过的,很快吉尔就想起了面前这泼辣女子姓甚名谁,也知道了为何如此激动。
不是不能理解,吉尔觉得若是换个角度自己还会更过分也说不定。
但是……
凡事都有个但是,这世界不是通情达理就能舒舒服服活下去的。
有力量,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哦~那叶姑娘想让范某如何?”
“想娶婉儿,先过我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