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森林,哪怕白天也只能透过很少的光亮照射在满是苔癣的树根或大地上,这里是每个霍格沃兹入学的学生都会被告知禁止入内的地区。
因此,它就有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名字:
禁林!
禁林中混杂着许多许多不同的种族,很多地方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并不仅仅适用于人类,多个种族混合在一起必然的会出现极大的矛盾。
比如地盘争夺,比如食物争夺,比如水源争夺……
谁不想自己的生活过得好点呢?
但是非常罕见的,不同种族之间的斗争被克制着,哪怕彼此仇视的两个族群见面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各退一步。
甚至,这些种族的首领此刻正聚集在一处。
幽暗的禁林也有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这是在禁林最深处,那些精灵们开辟的世外桃源。高密度的氧气带来了最为清新的空气,好像这世间一切的污染都不能干涉这里的自然。
然而这些精灵却并不像一些玄幻小说描述的那样,或者人类想象的那样。绿色的树叶遮蔽着整个身体,但是露出来的部分却如干枯的树皮一样褶皱。
不,或者说这就是些穿着衣服的树人一样。
若是吉尔在这里,估计会吐槽这是不是某河护卫队里格鲁特的亲戚,可惜他并不在这,没法去打破人类的幻想。
此刻,这处整个禁林中最宁静的地方也显得有些嘈杂起来,或大或小的树人……精灵剑拔弩张的一个个爬到了树上,奇怪的是这些树就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树枝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属的光芒,张牙舞爪的面对一个个不同种族的来客。
半人马,狼人,巨蛛,吸血鬼,巨人……凡是能在禁林叫的上名号来的种族竟然在这里汇聚一堂。
“住手,他们是客人。”
苍老的声音让这些在树上的精灵紧绷的心弦松弛了一刻,操控着脚下的树变成原来的模样,紧接着又为之疑惑和凝重。
迎面走来一个看起来更老的精灵,要问为什么的话,这个精灵足有五米多高,浑身上下的皮肤枯糙的很生动的形容了“行将就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但是,哪怕今天的这些来客都不得不在这个老精灵的面前低下高傲的脑袋,踏入了这小小的精灵国度后更加的恭谨和顺从。
“久违了,林邦比族长。”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浑身套着破破烂烂的褐色西装,在这些看起来就不好惹奇形怪状的种族头领面前有些独特,但没有人会小看他。
“狼人的首领?”
“是的。”
老精灵墨绿色的眼睛环视一周,貌似是嘴的部位咧开,露出或许它认为这很温和其实能吓哭小朋友的笑容,带着些许凝重的继续说道,“请各位和我来吧。”
来到一个被花花草草环绕的类似于庭院的地方,众人这才站定,急性子的巨人迈着巨大的步伐,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闷闷的嗓门与其是说,还不如说是在喊。
“你们也碰到那个家伙了吧!那个自称什么军神的小鬼头。”
如果禁林内允许巫师的预言家日报入驻分部的话,那估计第二天的头条之类的就有标题了。
震惊!是谁丧心病狂的解放了狼人饲养的母猪?意欲何为?
震惊!是谁切断了巨蛛首领的两条前螯!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丧尸!某知名半人马干部被削掉四肢沦为木马!
之类的……
事情的起因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应该放在昨天。
不得不说,禁林出现的强敌让军神非常感兴趣。虽然按照他全盛时期的力量那黑影充其量只是大点的蚂蚁,可耐不住现在军神只有少年和强风的两个化身,自身的实力又因为英灵契约的平衡性削弱,对现在的他而言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如此转换下来,“对禁林强敌”的兴趣自然就有了一个非常明显的标注——禁林。
也就是说,军神对禁林感兴趣了。
如果吉尔知道的话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军神独自进禁林,起码有他陪着,出了事还能默念几句哈利路亚。
然而,吉尔并不知道,或者说他习惯于放纵军神自己去寻找对手了。
再然而,找对手这种事情也是要看大环境的,在上个世界,遍地都是敌人,人心叵测,你找就找吧不拦你。
但是,这个世界可是正经八百的主世界,人际交往才是人能在世界上赖以生存的重要因素之一,这么搞事情就有点过分了吧。
其实也只是性格使然,无拘无束的神明大人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作为降临就足以给世界带来灾难的不从之神,军神可以说非常收敛了。
于是,进入禁林,寻找黑影,这些吉尔都能想到。
可他想不到的是,军神的目光只能放在一个黑影上吗?
在禁林,有着像动物一般森严的地盘制度,这种制度的主要原则大概就是谁拳头大谁地盘多,没有什么明面上的条条杠杠,这就是不成文的规定。
硬要说的话,类似于潜规则的一种。就是嘴巴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嘴巴不说心里和明镜似的那种。
那么问题来了,面对侵入自己地盘宣扬自己存在感的外来人员应该怎么做。
这就像某国在你方海域演习,展示自己的武装力量,这就会制造一种紧张的氛围。人一紧张就容易冲动,更何况这些一直在森林里待着的家伙多少有些野性,结局就不言而喻了。
按照正规的规模化流程应该是警告、谈判然后发展成外交事件,这就体现出人类的秩序性和外来种族的不同。
上来就干,没什么毛病就是先莽了再说,结果莽不过。
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打了大的来了更大的,逐渐就发展到领头人族长那一层面,才有了这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召开过的种族首领聚会。
以为这就完事了吗?并没有。
先不说军神的情报来源是什么,他确实是知道了这次针对他而举行的会议,大刀阔斧谈不上,军神学了关二爷单身赴会,刹那间针尖对麦芒,王八对绿豆,两波绝对不存在太多理智的阵营就干上了。
种族联合军……姑且先这么叫,总之他们是见了仇人分外眼红,据说巨蛛首领的子孙死了十分之一,这是一种抹不开的仇恨啊,没有理智情有可原。
军神那就是纯属好战因子冲昏了脑子,见猎心喜加没事找事,于是……
“于是,你终于败了?”
抚着额头,这个动作吉尔感觉自己是一直用在对杀老师事情上的,没想到还有对军神用的一天。
每当他摆出这种下意识的姿势时,都证明他很头痛,男人用来宣泄烦恼的方式就那么几种,所以吉尔下意识的掏出一根香烟,手指一抹烟就点燃了。
七八岁的孩子抽烟,这事放了前世顶多也就是被无良的爸妈一顿痛揍加以警告,可吉尔表面是孩子心理年龄却是成年人,有自己需要发泄的苦闷。
一直白皙纤细的手一抹,嘴上的烟被拿了过去,艾达得意的抽着还往下斜了个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恶狠狠的瞪了过去,透过那对高耸看着艾达得意的脸,吉尔无奈只能自己重新点一根,这才回头瞪着让自己头疼的罪魁祸首。
军神倒也不在意自己狼狈的模样,甚至还有滋有味的看着自家王和王妃“友情互动”,直到吉尔把目光转过来才慢悠悠的说到,“不,这点程度就想让余败北吗?还不够!将余完全留下才行。”
还不够吗?
此刻军神的模样不止是狼狈就能形容的。
万年不变的长袍破破烂烂,一双赤脚站在暗红色的地毯上,那更暗红的一块区域明显是被军神的血打湿的。军神的古波斯风格长袍是用魔力汇集成的,竟然连修复都顾不得,可见魔力匮乏到了何种程度。
伤势更不用说,娇小的身子上竟然零零散散挂着十数处大大小小的伤痕,赤裸的左脚一半脚掌不见了踪迹,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右臂竟然被齐根割去,就连纤细的脖颈上都有一个大大的爪痕。
如果这都不叫败北,那怎么才能算?真的要死了才行吗?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吉尔也不例外,或者说因为自身的遭遇他更是那种活的鲜明的人。
对我为恶者,我睚眦必报。
对我为善者,我涌泉相报。
重新活的这第二世,吉尔因为一开始的处境彷徨过;因为斯巴达克斯的自爆而自责过;为了艾达而羞涩过;为了纽约基地的人们而悲伤过。
有哭有笑,这才是人生,吉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但是……
头一次,头一次吉尔感觉自己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为了少年神不爱惜以及生命而愤怒,为了那群杂种竟然敢差点杀了自己的从者而愤怒。
一直以来,吉尔认为自己重生之后连死亡都经历过,对什么事情都有些看淡,想必一辈子都不会再感受到这种怒火中烧的感觉,那行仿佛把大脑和心脏拿出来赤裸裸的在火焰中烤。
一抹狠戾在红宝石的双眼中闪过,或许因为愤怒而充血,变得如鲜血一般饱含杀气。
目光直视,正是半残状态的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