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皋原本三十五岁,换下甲胄、替上道袍后,更显年轻。蒯泉见李松皋出来,开口道:“老师请看!”说罢一指远处。
李松皋打眼瞧去,只见山涧间有一只类似猕猴的猿类,它的手臂上刻着花纹,尾巴和豹子的尾巴相似。蒯泉解释道:“这是老爷赠送老师的入门之礼。此猴名为举父,极擅投掷。它原本生活在崇吾山,后被老爷带来这里。”
李松皋叫道:“举父!”那个猴子闻言循声望来,一见李松皋,便冲了过来,围绕着李松皋欢喜地叫个不停。李松皋奇道:“你听得懂我说话?”举父点了点头。
李松皋便让它站在了自己的肩头,与蒯泉道别后,驾牛踏云离去。
……
……
待邙棱仙离去布阵,青帝问冯杭道:“冯先生,令师如何说?”冯杭答道:“夫子说了,我寇家中人目前还不可下山,但他已遣弟子数百游说那些东土的得道散修前来相助。”青帝闻言颔首不语。
……
……
翌日,除夕,即腊月三十。
青帝的数十万大军被黄经堵在上郡外数月之久,士气已衰,久战兵疲,近期是不可能获胜了。
可青帝又对邙棱仙充满期望,你昭国有玄门相助,我荣国便有散修帮忙。
接下来的十六日双方各不兴兵,安心过节。
正月十六,两军对峙。
尚德真人、普行至法天尊二人联袂而出,笑问道:“青帝陛下,还不退去吗?”青帝冷笑道:“少说废话!邙棱仙长何在?”
直到此时,尚德真人及普行至法天尊才望见对面军中多了位道人。
普行至法天尊催牛上前,行礼道:“道友请了。”邙棱仙厉声质问道:“普行至法天尊!你与尚德真人违背天命,下山助纣为虐!老朽好意来相劝,不想你等却出言羞辱我东土散修!你等实乃玄门之耻!”
尚德真人、普行至法天尊闻言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识得邙棱仙,更别谈出言羞辱了。
“道友明察,我等并不晓得道友乃是何人?何谈羞辱呢?”尚德真人说道。邙棱仙闻言看向青帝,青帝纵马出列道:“尚德真人快些住口!你羞辱海内散修,众人皆有耳闻!何须抵赖?”
尚德真人说道:“不知是哪个孽障在那里搬弄是非……”
话音未落,就听邙棱仙亦咬牙道:“你们两个玄门败类还有颜面解释?!散修位列三派之外,你等素来也是瞧不起我等,岂是他人胡说?!”
一番话说得尚德真人、普行至法天尊心头火起,普行至法天尊怒道:“那就斗上一场!”
邙棱仙闻言冷笑道:“求之不得。”
说罢,他迈步走到了两军阵间,右手将葫芦往天上一抛,高声喝道:“红蝇阵,起!”
霎那间,以邙棱仙为中心,一片飞沙走石,日光骤散,狂风骤起。唯有那一个葫芦飘在空中,绽放着妖异的红光。
突然间,漫天血雾如被喷洒一般倾泻而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再看对面,联军的身影被浓浓的红雾遮盖,再也瞧见不得。
尚德真人面色难看地与普行至法天尊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黄经于城头上望见,便命令道:“裨将袁崤何在?”袁崤拱手道:“末将在!”
“你且入阵。”
袁崤应声而去。
这边,邙棱仙已然做好了布置。
“哪位道友来破老朽这红蝇阵?”邙棱仙连连发问。
“邙棱仙休得猖狂!本将来会会你!”袁崤飞马重来,口中呼喝道。
尚德真人及普行至法天尊回首望了黄经一眼,黄经微笑着颔首致意。
邙棱仙道:“年轻人!莫要来阵中求死!快换个人来!”
袁崤跃马冲入阵中。一入阵,袁崤只觉自己身处苍茫之中。四周尽是些血雾。正在此时,一只大手凭空伸来,一下便揪住了袁崤,将他扯为两段后搅碎了扔出大阵。
“再换个人来吧!别再找人来替死了!尚德!普行!你们两个还不进来?!”邙棱仙大呼道。
尚德真人、普行至法天尊相视一眼,缓缓催着胯下坐骑,向阵中走去。
越靠近大阵,越觉得阵中凶恶。恶鬼哭、凶煞嚎,端的是阴森景象。
普行至法天尊催牛入阵,尚德真人紧随其后。邙棱仙冷笑一声,隐藏了气息。
普行至法天尊一入阵,便感觉换了番景象。祥云缥缈,瑞彩纷呈,天地间一片空明,普行至法天尊居然到了一座巍峨的大山脚下。
高山雄伟,一条石阶盘旋而上,直达山顶,山顶上的一座寺庙散发着七彩霞光,天空中阵阵梵音缭绕,地面上莲花朵朵盛开,宛如仙境。
不知什么原因,普行至法天尊鬼使神差地驾牛顺着山路走了上去,直到他看到了那座佛光闪耀、光芒万丈的庄严寺庙。
这寺庙的牌匾上题着四个大字:“大雷音寺。”
普行至法天尊悚然一惊,道:“西天?这不是如来佛祖的道场么?”
普行至法天尊刚要退走,突然间庙门大开,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既然来了贫僧这雷音宝刹,何不进来一坐?”
普行至法天尊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一进大雄宝殿,只见漫天的菩萨罗汉皆是双手合十,佛祖伟岸的身影盘坐于十二品金莲之上,闭目打坐。
普行至法天尊下牛,行礼道:“玄门弟子见过西天诸佛。”
一个臂卷苍龙的罗汉大喝道:“你这道人好不知礼!见到佛祖为何不拜?!”
此时的普行至法天尊已然瞧出了些端倪,故而冷笑道:“降龙尊者,此言未免有些过了。贫道乃是玄门中人,平日里叩拜三清、口诵黄庭,为何强逼贫道叩拜佛祖?佛门难道是靠逼迫获得信众的吗?”
降龙罗汉答道:“自然不是。”
普行至法天尊猛然间怒目圆睁,厉声喝道:“还是说你们都是假的?!”
话音一出,眼前的场景变换,普行至法天尊又回到了红蝇阵中。
“你是怎么看破幻境的?”邙棱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普行至法天尊的身旁,面色难看地问道。
普行至法天尊笑道:“佛门圣地,佛祖、菩萨、罗汉修得正果,脑后岂能无有功德光圈?”
按照邙棱仙的设计,之后降龙罗汉会向普行至法天尊出手,虽是幻境,这罗汉虚影也有本尊的一部分力量,足以镇杀普行至法天尊。可没成想,普行至法天尊先行看穿了幻境,打乱了邙棱仙的计划。
阵外。
青帝望见尚德真人及普行至法天尊二人入阵久久不出,大喜道:“天助我也!快!攻城!”武胜侯赵登一马当先,率领着无数士卒杀向上郡。黄经面色凝重,挥手道:“快!放箭!”
一时间箭如飞蝗,赵登、杨文捷并辔而行,奔向前方。
“都上!上啊!”青帝大声喊道。
荣军、肃军、庄军、惠军、简军与昭军厮杀混战在了一起,喊杀声震天动地。
正在此时,一个道人骑着一头斑斓猛虎悠然而出。
朱衍面色凝重,喃喃道:“李松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