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的正午,伴随着老式挂钟的整点钟鸣声,我出生了。据说早在一星期前我就应该出生,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要生的迹象。
终于在八月初五的晚上,我妈开始感觉到阵痛。折腾了一宿我妈早就没力气了,一次次喊着不生了不生了又一次次坚持下来。八月初六的上午天阴的可怕,时不时的几声闷雷劈下来,让整个产房气氛更压抑了。
“当~当~”伴随着整点的敲钟声我出生了天也瞬间放晴。我出生之后并没有哭,若不是我依然蹬着手脚,大夫怕是认为我没气了。
“顾梦芝的家属在哪,生了个女孩。”爷爷从护士手里接过我,没有失望的神色,反而满是担忧。
“这孩子咋没哭几声?”奶奶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儿赶紧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会儿给做个检查看看啥毛病。什么表情也没有,嘴也没张一下。”
听护士这么说,爷爷马上使劲拍了几下我的屁股,这才哇的哭了出来。大家才放下心来。
“护士,我媳妇儿呢。”说话间我爸的手还是在不停的抖着。
“马上推出来了,产妇身体弱,月子得好好伺候。”
我爸听了,一直点头答应着。双手来回搓着,一直到我妈推出来我爸都在来回踱步。在那个年代,大多家庭是重男轻女的。也许是我爷爷奶奶心善人慈,并不介意家里没有孙子,对几个儿媳也是疼爱的不得了。
我妈躺在病床上,奶奶和姥姥就两人一起忙前忙后照顾着。隔壁床的拉家常就说,我妈贪上了个好婆家,要是赶上别人家,一直没孙子,小儿媳又生个孙女,指不定就脸拉到脚后跟那么长了。我奶就笑着念叨,谁家孩子都是孩子,嫁到我们家了,就是我们丫头,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我们孙女。姥姥听了满脸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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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给取名为“骄阳”本以为思想非常传统的爷爷会不同意,毕竟我上面四个姐姐都是按照家谱让爷爷给取的名字。听我妈说想给我取名叫骄阳,爷爷竟然顺了我妈的意。
“骄阳…爷爷会护着你,帮你渡过所有劫难。”爷爷像是对着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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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我想大概我妈给我曲这个名字是希望我生活的生活过的红红火火?又或者阳光明媚?这些都不得而知…此后,这个炙热且充满阳光的名字,大概是我之后充满黑暗的几年里,极少存在的光明。
“梦芝啊,你跟妈说,怎么就想给孩子取名叫骄阳啊?”姥姥抱着我坐在床边问我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生的时候听见钟敲了十二下,我脑子里就冒出来骄阳这两个字。我这也纳闷,我都感觉自己要不行了,居然还能把钟声听的那么清楚…妈…是不是这名字不好啊。”
“名字倒是没啥不好的,刚才你也听见你公公说的了…咱们小骄阳啊…怕是命里多劫难啊。你是没看见上午还是阴天要下雨的样儿打雷闪电的,这骄阳一出生外面瞬间乌云都没了。就怕是这孩子的命格过于阳,别是冲撞了什么鬼神可就不好了。”
那时姥姥还没有立堂口,所以对于我的命格,她也有些拿不准。但毕竟日后是名声大振的出马仙,还有对这些有些感觉。
我妈虽然想反驳,又觉得我姥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从怀着我开始,她就总遇上奇怪的事儿。
说是大概五个月的时候吧,有次我爸上夜班,爷爷奶奶也串门去了。我姥不放心我妈自己在家,就让她在爷爷家附近路口的桥头等,她去接我妈回娘家住。我妈自己就往桥头走,离老远就看见一个梳麻花辫的小孩背对着她在河边踢毽子。那时7点多天色暗了些,我妈就想,这家长心可真大,这么晚孩子在河边踢毽儿也不管,这要是掉里面咋办。正想着去让小姑娘离河边远些,就听见姥姥在喊她。急忙应了两声,再像河边看去,小姑娘早就不见了。当时她纳闷,这人不大跑到还挺快。
但是当她向姥姥走去时,她清楚的听见了小女孩儿的笑声。那声音就像在耳边笑一样,带着一些刺骨的凉。我妈赶紧加快脚步,当她挽住我姥的胳膊,瞬间那种阴凉的感觉便消失不见了。事后过了好久,我妈才跟我姥说。我姥还怪她说太晚,这幸好没事儿,除了事儿就后悔去了。
像这类事情,我妈在孕期遇见好几次,我爷给看了几次,就说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眼睛太干净才会这样,可我妈也问过别人,人家怀孕的时候可没像她这么邪。但爷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妈就只能信着了。那次之后我爷给了我妈一个符让她带着,那些撞到鬼魂的事儿就没有再发生了。
刚才我姥说的那番话然后我妈不住的叹气,她把之前遇见的事儿和今天的事儿连起来,确实觉得不对劲儿。那生出来那会儿自己本来都觉得昏死过去了,怎么就那么清楚的听见了十二下整点报时的钟声呢?我妈越想越不对,便让我姥等一会儿爷爷奶奶来送饭的时候好好问问我爷。
到了饭点儿,爷爷奶奶拎着几个饭盒匆匆赶来。
“芝啊,饿了吧,妈给你熬了鲫鱼汤,你多喝点。你这身体本来就不好,这生孩子可大伤元气,趁这月子里妈给你好好补补。世丰啊,你这几天可别气梦芝,女人这月子太重要了,听着没…”奶奶一边拧开饭盒盖,还不忘交待着我爸。
“哎呀妈,你就别瞎操心了,这平时我两都不生气,还能赶上这梦芝坐月子生气啊。”
“那可说不准啊,当时我生完你大哥的时候你爸可不就因为取名字跟我生气啊…那平时两人都不拌嘴,你爸特会挑时候非在我坐月子的时候跟我生气。”说完奶奶回头瞪了爷爷一眼,其他人看着忍不住笑。
“盛你的汤吧,一天这个嘴儿就是闲不住。梦芝妈,你跟我上大夫那去问问啥注意事项啊,这梦芝休克可不能不当回事儿啊。”爷爷朝着姥姥使了个眼色,姥姥瞬间明白
“正好我也要去问问,走,咱两一块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病房,像医院外面走去。
“亲家你是不看出来点啥。”姥姥这看到了外面没人了马上开口问道。
“不瞒你说梦芝妈,我刚才回家就是给骄阳算一下去了…这骄阳啊…劫难太多啊…”爷爷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那…那…那这总得有个原因不是。这我们老一辈的也没做啥缺德事儿,梦芝和世丰就更不用说了,心善的就快要把那要饭的接家去了。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这孩子的命咋就能这样啊…”姥姥深知爷爷的话一定是没错的,毕竟基本在这一片没人不知道老沈家有个通阴阳两界的沈万志。
“开始啊我还以为自己算错了,但是…没错啊…一会儿天暗了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姥姥听了爷爷的话脸色一下凝重了,如果她没猜错,晚上应该会有冤魂找上门来。
“亲家…你说这是咋回事儿啊…我这心里啊…直发毛…今天梦芝生的时候我瞅这天儿就不大对劲儿…莫不是冲撞到了哪位仙家…还是说…骄阳那丫头是哪位大仙的转世命,这咋还能把天儿给影响了啊。”姥姥一股脑的把疑虑都问了出来。毕竟出生能影响天气,这命可不好说啊。
“你还真说对了,我前几天听到两个小鬼说八月初六是鬼王重生的日子,我之前还在想这也不是什么阴年阴月咋还选个这么不利自己的日子重生。今天这骄阳一出生我就明白了,今天再加上时辰,正好是纯阳的命啊…至阴至阳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本来已经是阴天如果不出意外今天的至阳之时就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不过…骄阳的出生改变了这些…也不知道鬼王重生了没有…你晚上守住梦芝母女两,我找些朋友打听一下…”爷爷交代了姥姥几句便急匆匆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