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皇上,只要交出叶澈清,两国便可不必交战,何乐不为?”臣子跪在朝堂之上,对那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说道。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看着手中大臣们的联名上书。
堂上的声音尽散,他才冷冷地开口。
“众卿家,这是要逼朕交出澈清吗?”
冷君情这话一出,朝堂之上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无人敢言可终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站了出来。
“皇上,恕臣直言,叶大人与皇上的事早已是众人皆知······”
“大胆!朕的事情岂容你们来左右!”冷君情在龙椅上一拍,将手中的折子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跪着的大臣面前,吓得他们连大声喘气也不敢。
“皇······皇上,一旦开战必定是民不聊生,只要叶大人愿意和亲就不必如此。皇上这天下苍生和他叶澈清,谁轻谁重,臣想皇上心中自有定夺。”
“朕心爱的东西,旁人怎可夺取!”冷君情从龙椅上站了,拂袖转身。
黑红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高高的冕冠上的冕旒来回摇晃着,棱角分明的脸天生自带的王者气质令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良久,只听见一人说道:“皇······皇上,这联名上书的主意······是······是叶澈清叶大人,他·····他自己出的。”听到这话,冷君情立马龙颜大怒。
“胡说!澈清怎会愿意远嫁漓国?”冷君情拍桌而起吓得朝堂之下无人敢大声喘气。
良久,无人敢再说些什么。
说是这样说,可只有冷君情他自己知道。他根本不确定澈清在想什么,若要是他真想用自己和亲去平息战火,那无异于把自己当作一个玩物送去漓国。
叶澈清虽是男人却生的一张好皮囊,那漓国魏王不知道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个机会。
一场战争竟只是为了争夺一个人?这也太荒唐了。
虽本朝也好男风,也有皇子出嫁和亲的例子。
可这次却是要堂堂一国丞相和亲,成何体统?更何况这人是冷君情的挚爱,怎容他人觊觎?
冷君情睥睨殿下,无人敢言,心中一团无名怒火窜了起来。
“怎么?不说了?我看你们刚才说得挺开心的,怎么现在不讲了?”冷君情故意将后面几个字升高了音调,堂下之人忙说道:“臣不敢,臣不敢······”
“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冷君情大怒道,冕旒更是晃得厉害。
冷君情登基已有三年。先皇有十几个儿子,冷君情在其中不是最出类拔萃的,也不是最心狠手辣的。说得不好听些,他根本不精通君王策。可最后坐上了龙椅也全靠一人——叶澈清。
玄国的皇室有个不成文规矩:先皇驾崩不立遗昭,谁能夺到皇位谁便是皇上。
诸位皇子都是使尽浑身解数,去争夺这一把龙椅。
尤其是这次,往常最多也就七八个皇子争权,可这次却有十几个那每个还都身怀绝技。冷君情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至于他是如何登上王位这个中缘由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突然这安静的朝堂之上终于听见一人的声音。
“皇上,何须龙颜大怒?这主意的确是澈清出得。您若要责罚,便罚臣一人便是。”
这声音说得有气无力地,应该是大病初愈吧。听着似乎也好得不完全,大约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吧?
大家都在寻这声音的出处,只见一人走进这金銮殿中。一袭青衣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苍白的面色更加突出了他的唇红。
他怎么来了?冷君情不禁心中一惊。
澈清肩上的伤还未好,怎可来这殿上?那些个狗奴才,叫他们看个人都看不住。等朕一会回去统统大刑伺候!
叶澈清的伤虽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可冷君情他知道,叶澈清这每走一步都会牵动他肩上的伤。那疼自然是深入骨髓的,更是令冷君情刻骨铭心。
为何?只因那是叶澈清替他挡的。
虽说叶澈清不是羸弱之人。可毕竟是文臣,未曾习武。这身体怎挨得住这一刀?
叶澈清缓步走到堂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时空已经静止。
那人重重的跪了下来,那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着安静的朝堂之上,是那么响。在冷君情听来又是那么的刺耳,他不知道叶澈清这是要唱哪一出。
“皇上,您登基之日曾对臣许下三个承诺,您可记得?”叶澈清跪在殿下那双眼死死的望着那殿上的人。
冷君情心疼叶澈清呀!
可这是终究是朝堂之上,君臣有别他又怎能去扶起那跪在殿下他心爱的人。
“记得,那又与这何干?”冷君情敷衍地答道。
可叶澈清却轻轻扬起了嘴角,冷君情却是更看不懂他要做些什么了。
“臣已用掉一个,这剩下两个······”叶澈清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又突然似乎很坚定地看着他。
“一愿皇上将臣送往漓国和亲,平息战火。二愿皇上龙体康健,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叶澈清便磕头不起,朝中大臣也纷纷附和道,说罢一众大臣都长跪不起。
“尔等是要干什么?!”
冷君情这是真生气了,不过他气的不是这大臣们,而是叶澈清。
他怎么会愿意远嫁漓国和亲,不过是一战罢了?就算是要他冷君情亲上战场也无所谓。
为他征战沙场又如何?
“皇上,臣等只希望皇上能认清现实,我们玄国的兵力强是真,可那漓国的骑兵所向披靡也不假······”堂下一名武将说道,略有难色。“可皇上总不能为一人······而······而······”
冷君情转过身去瞪着那人说道:“而什么?你给朕说清楚!”
“恕臣直言,皇上不可成为昏君遗臭万年呀!”那人还是说了出来,他知道这话一出自己的乌纱帽多半也是保不住了。
所有人都十分震惊,看着他,可叶澈清却死死地盯着冷君情,他的眼连眨也不眨一下。
那双眼像是会说话一样,逼得冷君情硬生生将那句斩首收了回去。拂袖转身又回到了龙椅上,看着这殿下众人面露慍色。
看着皇上居然压着脾气,所有言官看到机会来了立马开始冒死觐言。
“皇上自古来,红颜多祸水。叶大人虽说是男子,可这番容貌却更胜女子。万万是留不得啊。”
“是啊,皇上。叶大人这副皮囊不知又多少人窥探,现在是漓国,说不定这五国都盯着的呢。”
“是啊是啊······”这殿下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闹得冷君情耳朵生疼。
可更疼的是叶澈清吧?
跪在殿下规劝着他,自己却身受这些人无谓的弹劾。这不就是变相的在说我是红颜祸水吗?叶澈清摇了摇头,依旧神情不变看着殿上那人。
他们怎么说又怎样?我在意的不过是你一人罢了。叶澈清用他的眼睛述说着这一切,冷君情也实在忍不住,看着自己深爱的人被人如此侮辱。
冷君情拍案而起,“你们够了没?朕的耳朵都疼了!”
殿下众人立刻寂静无声,纷纷跪下异口同声的说道“臣等知罪。”
“知罪?朕看你们是得意忘形了吧?全部给朕退下,明日早朝等人到齐再议此事。”冷君情嗔视殿下,挥袖示意他们退下。
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臣告退。”便也就散了。
叶澈清也正打算随着他们一起退下,而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澈清,朕何时叫你退下?上来。”冷君情的声音是那么不容抗拒,皇命难为叶澈清也只得从命。
所有人都出去了,大殿里也只剩叶澈清和冷君情了。叶澈清缓步走到了殿上,到了冷君情的身旁。
“皇上有什么事吗?”
叶澈清淡漠的样子,看得冷君情心里不舒坦。
冷君情一下子搂着那人的腰,让那人坐到了自己腿上。这着实让叶澈清吓得不轻,“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叶澈清的手一直挡在自己和冷君情中间,可冷君情稍一用力他的伤口便疼得不行也只得放下。
“皇······”一字都还未出口,冷君情就用手挡住了叶澈清的嘴。
霎时,叶澈清怔了怔眼睛大大地睁着望着冷君情。张嘴似要再说些什么,可冷君情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澈清这是在做什么?身上的伤可都好完全了?”冷君情说的是很生气,可语气里都是关切的味道。
叶澈清看着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眼里满满的全是忧虑。
冷君情见这情形立马剑眉竖立,“没好还跑到这大殿之上?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冷君情的声音好大,在空旷的大殿上久久不绝。
叶澈清见冷君情龙颜大怒,立马推开了他自己站了下来跪在地上嘴里说道:“是臣的不是,望皇上宽恕。”说完叶澈清就行了个叩礼,速度极快生怕慢了冷君情会责怪一样。
事实冷君情更本不知他这是在做甚,蹙眉看着叶澈清做完这一套繁杂的规矩。
等到叶澈清做完,冷君情立马过去扶起了他。可叶澈清确实死活都不肯起,非说什么君臣有别,皇上不应该这样殊待他。
冷君情也实在再无可说,扶额道:“朕叫你起来,皇命如天你当真不起?”
叶澈清瞬间睁眼起来,可起来得有些踉跄还强装无事却又扶着自己的肩。见状冷君情连忙扶着他,可却吓得叶澈清连忙后退嘴里念叨着“君臣有别,君臣有别······”
冷君情不在向他走去,叶澈清也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冷君情。
“澈清你这是怎么了?”冷君情关切地问道,可叶澈清却是节节后退。
“皇上,臣是臣,君是君啊!君臣有别······漓国和亲的事皇上还是早日答应,否则两国开战定是生灵涂炭。”叶澈清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从来都是顾全大局的人。
这个冷君情比谁都清楚,可这次他竟要屈尊将于嫁与那漓王?